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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出面

3个月前 作者: 胡金枝

夏蝉闻言,慌忙小心翼翼的将潘爱子扶靠在供桌前雕有牡丹图案的挡板上,起身倒了杯水,递到其唇边。

“姑娘,慢点喝,别呛着。”

望着潘爱子大口吞咽的模样,夏蝉不由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就在潘爱子喝完水,夏蝉准备将杯子放回供桌之际,窗户被人推开,拓跋君豪率先跃入室内,其次便是动作有些笨拙的回纥国师。

借着室内昏暗的烛光,只见回纥国师黑发凌乱,衣衫不整,想来应该是在睡梦之中被拓跋君豪强行弄醒,硬拽过来待的。

“国师,快些给夫人把脉,快些。”

看到回纥国师的夏蝉原本黯淡的双眸忽地一亮,难言欣喜之色跑到回纥国师身前,伸手便拉着他往潘爱子身前走。

屈膝蹲下,修长的手指搭上潘爱子纤细的皓腕,把脉之于,如点漆般的黑瞳仔细的瞧着潘爱子的脸,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回纥国师秀气的双眉越皱越紧,最终摇头叹息。

心被提到嗓子眼的夏蝉见回纥国师如此反应,急得慌忙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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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夫人究竟怎么了?为何你要叹息啊?”

“夏蝉姑娘,夫人得的是肺痨,怕是时日无多了。”

宛如晴天霹雳,惊得夏蝉小脸苍白如纸,身子往后倒退了几步,难以置信的频频摇头:

“不会的,你说谎,好端端的,夫人怎么可能会得肺痨,你说谎。”

说着,似发了疯般跑到潘爱子身前,蹲下身子,将其紧紧的搂抱在怀,泪如雨下。

“国师,听闻你医术精湛,一定能够救夫人的,对不对?”

即便拓跋君豪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其说话的语声轻颤不已,终究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拓跋公子,请恕在下无能为力。”

“你这是什么狗屁神医啊?连个肺痨都医不好。”

拓跋君豪激动的双目赤红,伸手紧抓住回纥国师的衣领,咆哮道。

相较于拓跋君豪和夏蝉的情绪失控,潘爱子却是出奇的平静,从她听到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开始,她便一直关注着回纥国师的反应,只是令她失望的是,他是那么的平静,一如寻常大夫将诊断的结论告知病人一般,他,不是季林,只是一个长得和季林一模一样的人罢了。

“拓跋君豪,放开他。”

细如蚊呐的语声在寂静的夜里,听着还是很清晰的,拓跋君豪恶狠狠的瞪了回纥国师一眼,最终还是心有不甘的放了他。

被拓跋君豪勒的脸红脖子粗的回纥国师重获自由后,剧烈的咳嗽数声、待得呼吸渐趋平稳,方若有所思的退到一旁。

“夏蝉,别哭了,生死有命……”

憔悴的小脸上露出一抹宽慰人心的浅笑,潘爱子抬起冰凉的小手,轻轻拭去夏蝉脸上的泪,顿了顿,方接着道:

“如今我得的是肺痨,往后你就离我远些吧,免得害了你。”

“奴婢不要,奴婢不要,姑娘,你别说了,别说了。”

当初,她是被夫人要挟着成为其心腹,一开始,她确实很夫人的独断专行,可是与夫人相处后,她知道夫人是个极重感情的人。

尤其是当在花房被寒竹那*人打伤,差点丢了性命之后,她从金粉口中得知夫人担心的要命,在她失踪的那段时日里,命金粉费尽全力找寻,自己则是在宫中寝食难安,这样的情分,怎么不让她感动。

见潘爱子主仆二人哭得好不凄凉,回纥国师心有不忍,暗自一咬牙,吐字清晰道:

“其实想要医好夫人的肺痨病,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未待回纥国师把话说完,拓跋君豪便急急追问道。

“有劳国师费心了,只不过眼下本宫最想知道的是,本宫这在世上还有多少时日?”

不待回纥国师答话,潘爱子便有意转移了话题。

倘若救她的法子是轻松可行的,那么回纥国师也不必犹豫不决那么久,她不想为了让自己多活些时日,而害得他人吃苦受罪,甚至丧命。

“依夫人现在的情形,如何调养得当的话,大概还能活个半年。”

“什么半年,你不是说还有别的法子吗?究竟是什么法子?”

明知之前潘爱子是故意引开话题,拓跋君豪却依旧坚持不懈的追问。

于公于私,他都要尽力保住潘爱子的命。

“拓跋君豪,无论是什么法子,本宫都不会用的。还有,你放心,即便半年之后本宫死了,也会想尽办法给你安排好一切的。”

听得潘爱子如此决绝、又半点不留情面的言语,拓跋君豪面部的肌肉不由被气得微微抽搐,一时静默不再言语,心下则不由觉得苦涩。

哪怕他付出再多,潘爱子也不领情,可笑的是,他竟然还依旧愚蠢的想要保她一生平安喜乐。

“国师,深夜惊扰你休息,本宫实在过意不去。往后本宫的身子,就有劳国师多费心些了,您早些回去歇着吧。”

“夫人,今夜若是再难受,就喝点这个,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潘爱子的决定着实令回纥国师心下很是费解,但凡人都是求生的,要是得知有法子救命,必定会刨根究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知晓,只是潘爱子却不是。

只不过看她那神情,应该是猜到了那法子行使起来是有危险的,或许她并非像表面看到的这般绝情,而是不想有人为了自己送命罢了。

就在回纥国师刚走不久,脸色阴郁的拓跋君豪便出恶声恶气的对潘爱子道:

“既然你自己都不想活了,那就随你。若是没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我可不想得肺痨。”

语毕,不待潘爱子说些什么,拓跋君豪便翻窗离去。

无力再去理会拓跋君豪的潘爱子突然觉得嗓子再度痒的难受,胸口更是闷得要命,忍不住便剧烈咳嗽出声,身子抖得犹如风中落叶,瞧情形,似乎恨不得将肺也给咳出来。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怎么样?”

恨不得自己代潘爱子受过的夏蝉一手拍着她的背,一手便去拿回纥国师留下的药瓶。</div>

用绣帕捂着嘴的潘爱子,咳了一会,觉得舒服了些,慢慢也就缓过气来。

未免夏蝉看见绣帕上的血越发担心,潘爱子将绣帕紧握成团,笑着摇头道:

“不妨事的,咳过,舒服了些。”

望着潘爱子唇角未曾完全被擦拭掉的血迹,夏蝉极力不让自己流泪,只是无声点头,将药瓶递至其嘴边,含泪望着她艰难吞咽着药汁,心下只有暗自祈祷菩萨保佑。

窗外,夜色越发深沉,黑洞洞的,瞧着着实令人毛骨悚然……

接下来的几日,回纥国师都会深夜造访,在其细心调理下,潘爱子的身子多少有了些起色。

因着佛堂内连日传出剧烈的咳嗽声,加之潘爱子又故意让夏蝉泄露她得了肺痨一事,搭配着有带血的帕子丢出,看守佛堂的太监早已退的远远地,就连每日例行公事的巡查也免了。

这夜,天气越发寒凉,即便轻轻呼吸,也能瞧见喷出的雾气。

极度畏寒的潘爱子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依她如今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可能再跪着诵经念佛了。

夏蝉自碗里舀了一勺子热乎乎的汤药,递至潘爱子略显苍白的唇边,小心翼翼的喂着,嘴上则关心道:

“姑娘,虽然这几日您的咳嗽多半是假装出来的,但奴婢听着心惊胆颤,况且即便假的,也似极费体力的,今日便作罢,可好?”

咽下嘴中略微有些苦涩的药汁,潘爱子故作神态轻松道:

“傻丫头,若不是我这几日佯装咳嗽的厉害,哪来棉被可盖?哪来药汤可喝?哪有热饭热菜可言啊?”

“那不如让奴婢帮你咳吧,而今外头的太监怕的要命,根本不敢进来,也不会察觉出有何异样的。”

用绣帕擦拭干净潘爱子唇角的药汁,夏蝉轻声建议道,话音未落,一旁的金粉就忙出声附和道:

“此法可行,只不过夏蝉姐姐日夜要照看姑娘,需要留些气力,不如让奴婢来吧!”

“胡闹。”

笑着否决夏蝉和金粉二人的提议,潘爱子调整了一下卧姿,继续道:

“外头的太监虽然避的远远的,是不敢进来佛堂查看,但他们必定用耳朵十二万分的关注着,稍有不慎,若是被他们听出端倪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夫人说的极是,两位姑娘也无需太过担忧。这是在下这几日配的固本培元和养嗓子的药,以备夫人不时之需。”

“有劳国师。天色已晚,国师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打发走了回纥国师,潘爱子闭目养神,夏蝉则示意金粉汇报连日来宫中发生之事。

“姑娘,太后一直在暗中调查回纥国师,至今一无所获;良妃娘娘这几日滴水未沾,最终昏倒在了御书房外。”

“唉,这慕容君塞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难怪皇上会对她另眼相待。”

缓缓睁开双眸,潘爱子低声叹罢,嘱咐金粉道:

“明儿个,你从库房里挑些上好的药材送过去。”

“是,奴婢记下了。”

“恩。这几日可见着拓跋君豪了?”

多日不见拓跋君豪出现,潘爱子心下已隐隐猜到,此刻他应是不在宫中了,若是估计没错,那夜拓跋君豪离去,很可能去问回纥国师救她的法子了。

这个独断专行,蛮横不讲理的男子,终究还是没有断了对她的念想,实在令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拓跋公子一直在监视各宫的一举一动啊!”

目光闪烁,不敢正面直视潘爱子的金粉底气略微有些不足道。

“金粉,你是知道我的,说,究竟他做什么去了?咳,咳……”

见潘爱子动气,夏蝉忙在旁急道:

“金粉,你就把实话说了,姑娘是个明白人,这会许是早已猜到些什么了,你又何必惹她生气呢?”

“姑娘,你莫要生气,奴婢说就是了。”

急急出言安抚潘爱子,金粉眼一闭,心一横,暗道,死就死吧,再度睁开眼时,便将拓跋君豪的行踪全盘托出。</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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