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说自己是一个正当的软件工程师,现在又叫着不想当半途而废的无能黑客。
潘爱子笑了:“mark辛苦了!你的恩情我铭记在心……”
mark从来不听这些无用的客套话,连个回应都没有,直接“啪”地挂断电话。
她也收了电话,推门出了卫生间。
一脚迈出门,她就看到薛慎之倚在卫生间门边的墙上。她心里“嗵”地一跳,猜想他是不是听到她讲电话了。她小心地问:“你回来了?怎么脸色不太好?有什么事吗?”
“mark是谁?什么防火墙?你在做什么?”他果然听到了,直接问她。
既然他听到了,她再撒谎隐瞒他,反而会让他疑心。于是她说:“mark是我在美国工作时的同事,他在我当时工作的那家银行做银行网络系统的安全防护,他是这方面的高手,会做防火墙,也会破防火墙。我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求他追查一下那两千万欧元的去向……”
她刚说到这里,薛慎之就激动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她,急切地问:“怎么样?查到没有?那笔钱转去哪里了?”
潘爱子不想让他抱有太大的希望,因为她也不确定mark一定会成功。她摇了摇头,说:“很难,那笔钱从法兰克福银行分散出去了,转入了世界各地的几百个帐户中,mark说,每一家银行都有自己的一套网络防护系统,这对他来说,是个极大的挑战,他也只能说试一试,不保证一定成功。”
“他是不是想要钱?我给!他要多少?你问问他!”薛慎之难得见到一丝希望,不愿意轻易放弃。
“慎之,你不要心急,如果需要钱,我会跟你说。现在还不需要,给mark一点时间,让他试一下。”潘爱子只能告诉他到这种程度。
虽然不十分确定,总归是一个希望。薛慎之还是挺高兴,抱起潘爱子,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你果然是我的福星!我顶住我妈和舅舅的压力留下你,果然是一个正确的决定!爱子!如果这次事情能顺利解决,回国后,我马上跟徐慧欣离婚,娶你为妻!”他头一次说这样的话,潘爱子很欣慰,毕竟努力有回报,她离豆豆又进了一步。可是她也明白,这件事不是薛慎之一时冲动就能成的,他需要面对的压力有很多,以他的性格,说不定到时候就退缩了。
她笑笑,说:“哦?你先不要说大话哦,你妈妈可不会同意你离婚,你岳父也不是好惹的,你能顶得住压力吗?”
“徐慧欣!那个女人!我恨死她了!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我妈是要儿子还是要儿媳妇!”薛慎之一脸恨意,捏着拳头发狠。
做为回应,潘爱子抱了他一下,说:“慎之,你有这个心,我就已经很感动了……刚才你下楼,是不是为我挨骂了?”
薛慎之先是“嗯”了一声,随即又说:“也不全是因为你的事,因为那两千万欧元不知去向,我妈和我舅舅都急是不行,也没有心思在你这件事上多费精神。我舅舅只是说了我几句,被我驳回去后,他就说这件事以后再谈……然后……他跟我提起薛谨之,说他是奉我爸爸指示,来这里帮忙解决问题的。哼!他们居然会相信薛谨之!我才不信他呢!他会有好心?”
潘爱子认真听着他的话,忍不住问一句:“他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他有好办法吗?”
“我舅舅说,他不相信法兰克福警方,准备找黑社会的人去追查德国佬的下落……”
要与黑社会打交道?那他不是有危险?
薛谨之跟叶海容说,他要找黑道上的人去追踪那个德国佬的下落。
可事实上,他对法兰克福这个城市完全陌生,更不可能知道去哪里找拿钱办事的道上的人。
他离开叶海安一家人租住的别墅后,开车着在法兰克福的大街上闲逛着,心情非常不好。虽然他明知道潘爱子来法兰克福是为了投奔薛慎之,但是当他看到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的时候,他还是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是因为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还是因为他真的在不知不觉中迷上了那个女人?为什么他对她会有如此深的渴望?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应该靠她太近。他自诩是一个聪明人,却没能躲得开人生中的这样一颗地雷。
他从小就发誓要处处比薛慎之强,读书要比他好,做人要比他正派,工作要比他有能力。他要让所有的人都说,薛谨之比薛慎之优秀!薛谨之是薛慎之望尘莫及的!¤¤
如今他做到了这些,可是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却在羡慕那个叫薛慎之的混蛋家伙!
刚才在客厅里,他几次冲动得想要跳起来,上楼把她强行拖走。但他最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谈完了事情,离开了。因为他明白,她要的东西,他真的给不了!
他很难过,以至于他没有太多的心思去考虑此来的目的。薛慎之搞出来的烂摊子,却要他来收拾,此时此刻,他有些心理不平衡。</div>
街道两边是陌生的人和陌生的风景,他毫无目的地游荡着。累了,他在路边停车,随便进了一家酒吧,要了一杯啤酒,慢慢地喝着。
吧台里,一个身材壮硕的酒保在擦着杯子,脸冷得像杯子里的冰块儿。
薛谨之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爬满整条手臂的刺青上。酒保注意到薛谨之在观察他,走过来,敲了敲薛谨之眼前的吧台,问:“嘿!人!你想干什么?”
薛谨之掏出一张钞票,拍在他的面前,说:“我只想跟你打听一件事,我想花钱解决一点儿事情,你有路子吗?”
那酒保瞥了一眼钞票,露出不屑的表情。薛谨之又加上一张,见他还是一副不满足的样子,便又加上一张。
酒保伸手,把钱收了起来,对薛谨之说:“如果你有足够的胆量,就去找光头党。你去金玫瑰之夜,告诉他们你找雷米谈生意,运气好的话,你就能见到他们老大了。”
“运气不好呢?”薛谨之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酒保耸耸肩:“我也不能确定……被乱拳打死?乱枪射死?电钮**?都有可能。”
薛谨之听着,直觉得惊悚。他从来没有跟黑道上的人打过交道,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杀人不眨眼,他也不知道。
他一口喝光了啤酒,向酒保要了金玫瑰之夜的地址,起身离开。
他开车去了金玫瑰之夜,发现那里只是一间废弃的工厂,虽然经过了一番装饰修整,仍然能看出原来的模样。
他下了车,前后看看,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这里太偏僻了,如果他真的没有办法与那些人沟通,被打死在这里,恐怕真的不会有人发现。
可是既然来了,怎么也要进去探问一下。连问都不问,就害怕得掉头走了,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他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朝着两栋建筑中间的那条过道走过去。沿着过道一直走到头,他才在左手边看到了一扇虚掩的大铁门。他走上前,在门上敲了两下,门太厚重,敲不出太大的声音来,也没有人应他。
于是他有力推开一扇铁门,探头朝里面望着:“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他,但他却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里面有一个空旷的舞台,舞台的四周是一圈空地,再往外摆设着圆桌和软椅。这里应该是一个夜总会表演的场所,只不过现在没到开业的时间,只亮着两盏大型的聚光灯。
金玫瑰之夜,就是这里了吧?可是为什么没有人?
他迈步进去,四处打量着,小心地再唤一声:“请问这里有人吗?”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身后的铁门“咣当”一声关上了。他吓了一跳,急忙奔回去,却已经打不开那道门了!
门从外面落了锁,他出不去了!
他冒了冷汗,转回身,后背紧紧贴着门,目光在这座空旷高敞的建筑里寻找着可以逃跑的出口。
这个时候,一群光头的年轻人,统一穿着黑裤黑t恤,手里提着各式武器,从舞台后头一窝蜂涌出来,气势汹汹地直扑向他。
薛谨之惊得魂儿都飞了,心里暗暗叫苦,却又不明白:他形单影只一个人,手无寸铁,只是来找他们老大谈笔生意而已,他们也至于这么大的阵仗来迎接他吗?
“嘿!嘿!大家冷静!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来找你们老大雷米谈笔生意……”薛谨之试着跟那些人解释。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
那些人冲上来,将薛谨之包围在其中,一个光头男子拿着铁棍,朝他一指:“说!你的同伙在哪里?”
“我没有同伙!我自己来的!我找雷米……”
薛谨之话未说完,那些人一涌而上,开始动起手来。
薛谨之并不擅长打架,尤其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他只勉强抵抗了几下,就被那些人打翻在地上。他只顾得上捂住头,那些人的拳脚棍棒便如雨点般落下来。
薛谨之意识到可能有误会,否则光头党再凶残,也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吧?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只是来找雷米谈生意的!我真的是来谈生意的!”薛谨之被打得浑身都痛,还不忘大声解释。
他的声音很高亢,所有人都听得见。但是没有人相信他,也没有人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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