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芫身躯微颤,眼眶忽然间泛红。
白梓墨疯了!
她看着诸葛榕斓,摇头,希望他不要做傻事。
想说话,可仍旧无法张口。
诸葛榕斓冷沉的凝着抵在她心口的匕首,薄唇抿的愈发的紧。
附在身后的大手紧紧攥起,指节泛白。
白梓墨眉眼轻抬,手上用了力道。
匕首一点一点的刺入肌肤,秦陌芫吃痛蹙眉。
鲜红的血液顺着匕刃话落,滴落在地上。
他冷笑,语气讥嘲,“你究竟是爱诸葛江山多点,还是爱秦陌芫多点?再不决定我便和她一起殉情,如此一来,即使得不到她,我也能与她血肉相融。”
言罢,他微一动手,手腕翻转间,匕首就要狠狠刺入!
“慢着!”
秦陌芫身躯颤抖,恍惚间,只听诸葛榕斓沉声阻拦。
“本王跳便是。”
男人凤眸冷沉,却又如暗沉的夜星,深沉似海,望不尽底。
白袍翩诀间,走向崖边,身形修长,墨发轻扬。
眼角的泪终是滑落,她哭着摇头。
想要睁开白梓墨的禁锢,但用了浑身力道仍旧挣脱不开。
秦陌芫心慌乱到极致,看着站在崖边的男人,伸手过去,想要抓住他。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宁愿阡冶选择诸葛江山。
她不要他死!
想要喊出声,但哑穴未解,她只觉喉间泛起腥甜。
诸葛榕斓看着她,凤眸裹着万千温柔,比天上的繁星还要耀眼。
他宠溺轻笑,“芫儿,照顾好自己。”
男人眉眼轻抬,在看向白梓墨时,目光冷沉到极点。
“白梓墨,在你动手伤了她这刻起,你就已经输的一败涂地了。”
白梓墨敛眸,看着她胸口侵染的血液,眸色剧痛。
他何尝不知?
其实在挟持她来到断崖的这刻起,他就已经彻底输了。
“白梓墨,你必须要护她一世周全!”
诸葛榕斓清冷丢下一句,不舍的看了眼秦陌芫。
秦陌芫摇头,泪水模糊了双眸。
男人轻笑,笑意宠溺,温柔,裹着万千的柔情。
白影微动,身形一跃,消失在断崖之上。
“不要——”
秦陌芫嘶声大吼,冲破了哑穴,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白梓墨心里一惊,松手刚要为她疗伤,怀里的女人趁机避开他。
秦陌芫冷冷瞪着他,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他侧颜上。
看着男人被打的偏过脸,她嘶吼愤怒,“白梓墨,我恨你!是你让阡冶死了,是你让我亲眼看着阡冶死在我面前,我恨你!”
扬手,无情的一巴掌再次落在他脸上,蓦然转身朝着诸葛榕斓跳下的方向,一跃而下。
“秦陌芫!”
白梓墨沉厉嘶吼,跟着飞身而下!
*
夜寒凉凛冽,蚀骨的冷同意不断侵蚀着全身。
秦陌芫闭上双眸,任由泪水滑落眼帘。
身子急速下坠,冷风击打在身上,吹乱了衣袍。
青丝无情的拍打在脸上,她却毫无痛意。
她无法想象没有阡冶日子该如何继续下去。
在他跳下悬崖那一刻,义无反顾的随他而去。
阡冶,我来陪你了……
“蠢女人!”
熟悉的声音骤然响彻耳畔,带着令人心悸的熟悉感。
下一瞬,腰身一紧,便被一直长臂紧紧搂在怀里。
秦陌芫错愕的睁开双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还是那么丰神俊朗,眉目星辰。
怎么会?
他不是跳下去了吗?
她扫了眼四周,这才发现男人抱着她落在身侧的一处矮洞旁。
双脚落地时,她却紧紧抱着诸葛榕斓的脖颈,哭了出来,“我以为你死了……”
半壁中,皆是她哭音的回荡。
男人身前的衣袍都被她的泪水侵染了大半。
诸葛榕斓紧紧拥着她,薄唇浅笑,“你很怕我死?”
秦陌芫哽咽着,依旧埋在他怀里,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
男人轻笑,薄唇在她发间落下一吻,“你不恐高了吗?”
秦陌芫呓语着,“还是恐高。”
“那你为何还要跳下来?”
“因为下面有你。”
男人低笑出声,指腹挑起她的下颚,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笑意越发耀目。
迎着她泛着泪光的水眸,低头覆上她的唇,辗转反侧。
秦陌芫脸色微红,还未从方才的惊心动魄里回过神来。
*
月色浓郁,白梓墨落在洞外时,便看到里面的一切。
心沉痛万分,他移开视线,附在身后的大手紧紧攥着,指节泛白。
他知道秦陌芫爱诸葛榕斓,却不知,竟爱到如斯地步。
为了他,甘愿随他一起跳下去。
敛眸,掩去眸底的沉痛,转身看向远处的繁星夜幕。
诸葛榕斓松开秦陌芫,指腹摩挲着她的侧颜。
秦陌芫一瞬不瞬的凝着他,唇畔轻抿。
目光所及,忽然看到洞外的一抹身影。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挡在诸葛榕斓身前,谨慎的盯着立在洞外的白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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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榕斓凤眸深邃如墨,看着挡在他身前的小女人,眸底的温柔似是化成了水。
秦陌芫冷声道,“白梓墨,你若在伤害阡冶,就先杀了我!”
她的声音冰冷,毫无任何感情。
白梓墨俊眉紧拢,望着夜幕的凤眸裹满了浓厚的苍凉悲痛。
他舍不得她难受,舍不得她受伤。
又如何能看着她失去所爱?
男人转身,俊容隐匿在黑暗里,唯有一双凤眸定格在她身上。
深情的凝着她,薄唇紧抿,仿佛这一眼要将她刻在他心里,眼里。
一生一世,永远记住她的容颜。
秦陌芫紧抿着唇畔,身躯有些僵硬,看着白梓墨,亦是无言。
须臾,白梓墨移开视线,落在她身后。
低沉的嗓音透着强势的果决和寒意,“诸葛榕斓,若是他日你负了秦陌芫,本相即便倾尽所有也要踏平你们北凉,取下你的头颅悬挂南戎城门!”
秦陌芫身躯薄颤,看着白梓墨的神情有了一丝错愕。
有什么从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来。
清冷沉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本王不会让你等到那一天。”
随即,腰身一紧,便被男人自身后抱住,拥在怀里。
白梓墨敛眸,复而抬眸,看向秦陌芫,“自己保重。”
言罢,他转身,忽然脚步顿住,再次道,“你父皇知道你是女儿身,所以你要想嫁给诸葛榕斓,告诉他便是,只要你是所求,你父皇都会为你做到。”
秦陌芫猛然一震。
她父皇竟然知道她是女儿身?
忽然间,她想起当初一幕,父皇曾经问过她,你觉得白梓墨如何?
若你是女子,会嫁给他吗?
也就是说,那时父皇就在为她打算吗?
看着男人就要离开,她急声问了一句,“白梓墨,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是吗?”
白梓墨敛眸,唇角勾勒着苦涩的笑意,“都不重要了,还有,本相为你们准备了一份礼物,到时会祝你们一臂之力。”
青色身影微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离开了。
秦陌芫敛眸,猛地转身,双手攥住诸葛榕斓的双臂,问道,“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对不对?”
男人凤眸轻垂,指腹摸索着她的眉眼,“嗯”了一声。
的确,在他跳入悬崖那刻时,抱了必死的心。
但在半途中,白梓墨身边的侍卫阿华拦截了他。
将他带到这里,只说了一句,“希望二王爷今后好好疼惜秦公子。”
只一句,阿华就离开了。
他也明白了,这一切不过是白梓墨为了验证他的真心。
为了让秦陌芫有个真正能依靠的人。
今晚的一切,都是白梓墨为了秦陌芫布的一个局。
今日一局,白梓墨将自己输的一败涂地。
秦陌芫敛眸,眸底掩饰不住震撼和愧疚。
果然!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而她却无情的伤了他。
那一句我恨你。
那两巴掌,有多狠她最清楚。
不过这样也好,她将他伤的彻底,彻底断了所有的情,对她,对他,都好。
下颚微重,她被迫抬头,撞上男人漆黑深邃的凤眸。
“后悔吗?”
她轻笑,“不悔。”
男人强势霸道的声音拂过耳畔,“不论对他你是悔还是愧,心里只能有本王一人。”
看他霸道的模样,秦陌芫笑道,“知道了!”
男人将她拥在怀里,长臂紧紧揽着她的腰肢,“闭上眼睛,我带你上去。”
秦陌芫乖巧点头,靠在他怀里,闭上双眸。
眸底的愧疚,酸涩,一并咽下去。
白梓墨,对不起……
*
翌日,淇城的百姓都惊动了。
城池内都在传,今日皇上要亲自审案,揪出杀害四哥官员的凶手。
这件事悬了这么久,今日就是水落石出,百姓们都轰动了。
据说今日的审案在水坝边上。
所有的百姓们都早早围观,等着天子坐堂审案。
周围布满了禁卫军,百姓们都围在周围。
河坝边上,摆放着公堂。
皇帝坐在软椅上,桌案上摆放着茶水。
皇帝眉眼冰冷,威严,天子的威严让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在左侧方坐的是诸葛辰佑与诸葛千华。
右侧方坐的是诸葛榕斓与诸葛千廷。
此次淇城一行,诸葛千华倒是最为低调,几乎从未出房。
周边的城池大臣皆是跪在地上,恭敬低头,不敢言语。
皇帝冷眉,手掌轻抬,一旁的太监领命,出声道,“将淇城知府的师爷带过来。”
两个禁卫将师爷带上来,师爷跪在地上,低着头,浑身颤抖道,“草民参见皇上。”
皇帝眉色威严,不怒自威,“你跟随了四任知府?”
师爷恭敬道,“回皇上,正是。”
皇嗣眸色微眯,指尖都是很有规律的在案桌上轻轻敲击,“四任知府死前都有什么共同之处?”
师爷似是在回忆,想了许久,恍然道,“回皇上,有,四位师爷在临死前的几天都是很晚才回来,草民曾问过他们做什么去了,知府大人却让草民不要多事。”</div>
诸葛辰佑眸色微眯,附在身侧的大手紧紧攥着。
诸葛千华低敛着眸光,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
皇帝冷眉,“可派人跟踪他们,查探他们去了哪里?”
师爷点头,“有,草民拍府衙的衙役偷偷跟过,据说四人知府失踪前的每晚都会来河坝这里。”
百姓们疑惑。
所有人都疑惑。
皇帝倒是来了兴趣,“来做什么?”
师爷回道,“和一个男人谈话。”
诸葛辰佑脸色微变,目光深凝的扫了眼师爷。
怎么回事?
为何师爷说的话全都不对?
不等他深想,皇帝的问声再次传来,“可知道谈的什么?”
师爷似是在回想,半晌,他再次恍然道,“回皇上,草民知道。”
皇帝让他说出来。
他微低着头,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那个男人让知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河坝移到悬崖那边,不要放在这里,如果答应,每年都会给知府一批银两作为报酬。”
周围的百姓都惊了!
将河坝移到悬崖那边?
若是如此,那岂不是很危险?
这简直是不把百姓们的命放在眼里!
皇帝眉眼微眯,眸底的深意无人能看懂,“那四任县官又为何而死?”
师爷恭敬道,“前两任县官草民知道,是嘱咐不愿意与他们为伍,被他们暗杀了,后面这两位知府草民却不知。”
“不知?”皇帝敛眸,这两字缓缓溢出,却让人听不出其中深意。
“启禀皇上,草民知道。”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怔地有声,带着仇恨的语气。
所有人看过去。
人群中有人惊呼,“这不是第三任知府的表弟吗?”
“是啊,他不是随知府一起死了吗?”
“但怎么活着?”
周围人的声音皆是传了过来,让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
诸葛辰佑眸色骤然一沉,狠狠盯着那个走来的男子。
男子被禁卫军带过来,跪在地上。
太监道,“下方何人?”
男子恭敬道,“草民叫张方,是张知府的表弟,曾被人追杀,掉落湖里,他们以为草民被淹死了,殊不知草民熟悉水性,捡回一条小命。”
皇帝微眯着黑眸,“你知道张知府为何而死?”
张方道,“回皇上,知道。”
他将那晚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晚表哥深夜回来找草民,让草民带着表嫂和他的孩子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藏起来,当时草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于是第二天晚上偷偷跟着表哥来到了河坝。”
“当时天黑,草民看不到那个男人的长相,却清楚的听到对方要表哥必须答应他们,将河坝移到悬崖那边,表哥为了给草民带着家人逃离的时间,故意答应他们,故意拖延着。”
“后来草民带着家人离开,却被那些人拦住抓起来,他们发现了表哥的计划,便暗中下杀手,表哥一家全部死在了他们刀下,草民跑的快,不慎掉到了断崖的湖水里,他们以为草民死了,就没在追踪。”
皇帝冷眉,问道,“你能认出那个男人吗?”
张方摇头,“回皇上,草民认不出,那个男人一直背对着我们,不过若是那个人在,草民一定能认出他的背影!”
诸葛辰佑脸色微变,低敛的眸光多了几许慌乱。
幸好今日他让唐翔待在客栈没有跟来。
皇帝冷声道,“那人的背影你可能描述出来?”
张方点头,“草民可以。”
皇帝让画师过去,根据张方的描述将那人的背影画出来。
一时间河坝周围寂静无声,只有河流的声音。
诸葛辰佑目光紧紧凝在画师的背影,看不到他手中的画,脸色有些难看。
“太子殿下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沉寂的氛围中,一道清冷兴味的声线凉凉而起。
诸葛辰佑抬头,撞上了对面一双泛着兴味的凤眸。
正是诸葛榕斓!
皇帝亦是看向他,倒是问了一句,“太子怎么了?”
诸葛辰佑阴冷的扫了眼诸葛榕斓,转头看向皇帝,双手拱起,恭敬道,“回父皇,儿臣只是对这四任知府的死感到悲痛而已。”
皇帝似是了然,“嗯”了一声。
诸葛辰佑敛眸,复而抬眸几不可微的阴冷瞪向诸葛榕斓。
待会就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等了半晌,画师终于画好。
太监走下去将画像接过来,双手呈给帝王。
皇上冷眉,目光在画像上落了几许。
眸光深邃,眉眼轻抬,先是看向诸葛榕斓。
所有人都看向他,心里都开始低估。
但,皇帝的目光又落向诸葛辰佑,一时间,下方的嘀咕声更大。
诸葛辰佑神色一紧,紧抿着唇,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如常。
等皇帝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时,他抬眸看向远处,几不可微的颔首。
过了半晌,众人等皇帝说话。
谁知皇帝却是一直盯着画像,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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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一道清丽的声音响彻而来,带着疑惑道,“南戎太子怎么不在这里?”
众人目光所及,远处一个女子立在那里,一脸的疑惑,望着四周。
诸葛辰佑讽笑,低敛着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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