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真是他多疑了?
*
秦陌芫回到房间,取下面巾,看着手里的锦盒。
没错,她提前做了一个和锦盒一模一样的假的,为的就是找机会换回慕容燕肖手里真的。
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锦盒,她试着打开,却发现根本开不了。
细看之下竟然发现,四周什么也没有,想必这锦盒里面暗藏玄机。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凌乱,而且人很多。
她急忙褪去身上的黑衣,换了一身衣裳,将锦盒藏了起来。
“快,有人要行刺皇上。”
“刺客抓住了吗?”
“没有,逃了,禁卫军正在搜查。”
秦陌芫靠着门边,听着外面来往的对话。
皇上被行刺了?
也不知明净他们那边的计划如何了,希望诸葛千廷别演砸了。
门外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
秦陌芫眉眼一弯,悄悄打开房门让门外的人进来。
刚一站定,便被一只长臂捞在怀里。
男人垂眸睨着她,低斥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秦陌芫笑眯眯扬眉,“我出马有演砸的吗?”
她敛眸,想着要不要将锦盒交给阡冶。
“爷,皇上宣您。”
门外换来清风的声音。
诸葛榕斓冷淡的“嗯”了一声,五指箍着她的双肩,嘱咐道,“在这里待着,等我回来找你。”
秦陌芫笑眯眯点头,“好。”
*
“来人。”
威严的声音透着丝丝疲惫,自门内溢出。
小太监推开房门走进去,恭敬的站在皇帝对面,“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眉眼轻抬,看了眼对面的小太监,敛眸道,“去将房门关上。”
“是。”
小太监将房门关上,再次走到皇帝身侧恭敬站着。
皇帝看着手里的奏折,须臾,又放下奏折,起身走向窗杵。
看着外面的月色,苍凉的声音有些森然,“你说会是谁行刺朕?”
小太监低眉敛目,恭敬道,“回皇上,奴才不知。”
“不知?”
皇帝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苍凉的声音裹着几许揶揄,“慕容芫,让你一个南戎太子在朕身边委屈做个太监,真是为难你了。”
秦陌芫敛眸,扫了眼仍立在窗杵边的皇帝。
笑眯眯的说了一句,“为了皇上安全,本宫当一天太监也无所谓。”
她仍旧站在桌子旁,目光若有无的落在桌案上奏折上。
语气淡淡,“其实皇上心里知道是谁,不是吗?”
皇帝转身,一双眸威严中透着打量和几分探究。
老城的声音问道,“你为何帮榕斓?”
秦陌芫笑眯眯扬眉,“如皇上所见,不论他是榕斓还是阡冶,都是我慕容芫的——好兄弟。”
不论他是谁,都是她秦陌芫的男人!
这句话她现在可不敢对皇帝说。
不想皇帝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于是岔开话题道,“皇上此次亲自来淇城调查官员离奇死亡和水坝被迫终止一事,想必已经水落石出了,就等明日真相大白了。”
迎着皇帝的暗黑的眸子,她语气平淡道,“其实皇上心里最清楚,今晚的刺杀不过是皇上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为的给明日的一场戏加点料。”
其实她起初并不知,是阡冶从皇帝那里回来。
告诉她,让她假扮太监在皇上身边待着。
待明日真相大白,她在恢复慕容芫的身份。
诸葛千廷扮演的她已经‘遇刺’了,她不能再露面了。
也是想到这点,他想过皇帝的遇刺是他自演的一场戏。
毕竟这个紧急关头,谁都不会傻了一样去行刺皇上。
皇帝眸色深凝,一瞬不瞬的凝着秦陌芫。
忽而似笑非笑,“朕当初看你并非池中之物,果真如此。”
当初?
她信了才有鬼。
皇帝走进两步,眉眼压的极低,“朕敢问南戎太子,会一直相助榕斓吗?”
他虽然问的语气温和,但秦陌芫仍旧听出了隐匿的寒意。
若她敢说不,那她目前和阡冶的如此关系对日后的阡冶就是最危险的隐患。
以皇上的性子,定然会想办法对付她。
但这些事完全没有必要。
她永远向着的,护着的都是阡冶。
笑眯眯点头,“当然,本宫与二王爷共患难。”
*
夜色浓黑,诸葛辰佑站在远处的屋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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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深凝望着远处。
黑夜中传来丝丝微动,一道黑影落在他远处的地方,恭声道,“太子殿下,事情已办成。”
诸葛辰佑眸底狠狠一震,看着漆黑的夜幕了都多了几许星光,“秦陌芫死了?”
黑影禀报,“死了,就连二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明净也死了。”
都死了!
好,很好!
秦陌芫这个祸害终于死了!
诸葛辰佑敛起眸底的激动,沉声问了一句,“尸体在哪?”
黑影恭声道,“丢在河坝的河流里了。”
“丢的好!”
诸葛辰佑拍了拍手,“到时给秦陌芫直接栽赃一个畏罪潜逃,一切罪责又诸葛榕斓全部担着!”
黑影低着头,唇角勾勒着讥讽的弧度。
黑夜中,诸葛辰佑冷声道,“军营的人都撤离了吗?”
黑影恭敬道,“回殿下,已全部撤离。”
诸葛辰佑摆手,“下去吧”
“是。”
*
夜色依旧浓郁,秦陌芫一身太监服走向茅厕。
她低着头,踩着月色,心里还在思索着锦盒的事。
在她出神间,地上的影子蓦然多了一道,立在她身侧。
她浑身一震,快速抽出腰间的匕首,戒备的横过去。
刚出手,手腕一紧,低沉熟悉的声音响彻耳畔,“陌芫,是我。”
她一怔,借着月色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身形修长,俊美如斯,背着月光,只能看到俊朗的轮廓。
那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眸裹着暖意,凝着她。
“梓墨!”
竟然是他!
他不是在外面吗?
如何找到这里的?
又是如何认出她的?
不等她言语,男人已经将她带到远处的暗墙后。
低沉的声音拂过耳畔,带着笃定,“那日在街上的小乞丐是不是你?”
小乞丐?
见她疑惑的神情,白梓墨俊眉微拢。
指了指自己的俊容,“满脸是锅灰的那个。”
她不过是打扮的脏了些,竟然会被他看成乞丐?
她刚想否认,男人却是笃定,“定然是你,我不会看错。”
只是,凤眸扫了眼她身上的太监服,蹙眉道,“南戎太子何时沦落到穿北凉的太监服了?”
秦陌芫忽然挣开他,退后两步与他拉开距离,“我穿这个自有我的道理。”
掌心一空,男人凤眸一敛,眼脸深处都是苦涩。
她现在对他就这么避如蛇蝎吗?
秦陌芫扫了眼四周,低声道,“梓墨,你先回北凉,等我这边事情处理完了就回去。”
她有必要回去好好处理下她身份的事了。
更要找个机会恢复自己的女儿身,这样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与阡冶在一起。
男人抬眸,目光多了几许凉意,“你在这里四面都是危险,是想送死吗?”
他倾身逼近,再次攥住她的手腕,沉冷道,“你可是南戎太子,在北凉待着,还是以太监身份,可有想过南戎的脸面,你父皇的脸面?!”
秦陌芫面色一滞,一时无言。
这些她还真没想过。
但她假扮太监一事就皇帝和阡冶知道而已。
白梓墨凝着她,语气不容拒绝,“我身为南戎宰相,更不会看着南戎太子在北凉深涉险地。”
见他动真格的,秦陌芫慌了。
挣扎着低斥道,“白梓墨,本宫命令你,放手!”
明天可是收网之时,怎么能离开!
男人失落勾唇,眉眼深处皆是薄凉之色,“恕臣不能从命!”
冰冷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落下。
秦陌芫气的眼皮子直跳,却无可奈何。
她压抑住怒意,平静道,“梓墨,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会回南戎,好吗?”
白梓墨眸色凛然,倾身逼近。
薄凉的气息喷薄在她鼻翼处,带着森森寒意,“你为了诸葛榕斓连命都不要了?!”
“对,若是他出了事,我也不会独活!”
她毫不犹豫的开口,回应他的话,亦是一字一句砸落在男人耳畔。
这一刻,她明显察觉到紧攥着手腕的五指有些薄颤。
周身的寒意陡然席卷而来,将她包裹。
男人将她逼至墙边,指腹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
迎着她清亮坦然的眸光,男人哑着嗓音,艰难问道,“若有一天,你父皇知道你的女儿身,将你许配给我,你嫁吗?”
她明显察觉到捏着她下颚的手颤抖着。
双眸坚定,一瞬不瞬的凝着白梓墨,“不会,我嫁的人永远只是阡冶。”
虽然这句话对白梓墨来说无疑重伤。
但她必须说,更要斩断白梓墨对她的情意。
男人凤眸暗沉,比夜里的星辰还要浓黑,黑的令人胆寒。
捏着她下颚的手用了力道,沉薄的语气裹着嗜血的疯狂,“若到了那一天,我与你父皇都逼着你嫁我,你要如何?”
秦陌芫心神一颤,眼睫更是轻颤了几许。
这一刻她有些怕。
怕白梓墨真的将她逼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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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颚一痛,男人沉怒迫切的声音砸了过来,“回答我!”
秦陌芫吃痛,双眸复杂的睨着他,“梓墨,你知道的,我不爱你,即便你娶了我,也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罢了。”
没有灵魂的躯壳?
所以说,她在告诉他,若到了那一天,她的心也就死了吗?
她当真是对他绝情至此,连一丝微小的机会都不给他。
白梓墨哑然失笑,笑意苍凉,悲痛。
倏然间,男人一拳狠狠砸在她身侧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侧颜劲风暗扫,有些刺痛。
秦陌芫眼睫轻颤,下意识转头看了眼打在墙上的拳头。
侵染着血渍,血肉模糊!
白梓墨倾身,薄唇附在她耳畔,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秦陌芫,你的心究竟有多绝情?”
她的绝情永远只对他一人!
每次见她对着阡冶毫无防备,依赖,还有眸底缱绻的爱意时,他恨不得撕碎她!
察觉到她的薄颤,男人阴狠启唇,“你知道这一刻我有多想杀了诸葛榕斓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目光乞求的看着他,“别动他。”
“秦陌芫!”
白梓墨沉怒出声,三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他说了这么多她都无动于衷。
可就说了一句要杀诸葛榕斓,她却对他毫不避讳。
主动抓着他,只是求他别动诸葛榕斓。
秦陌芫一怔,眼睫轻颤,看了眼紧攥着白梓墨的双手,慌的快速松开。
男人苍凉讽笑,蓦然低头,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鼻翼处。
秦陌芫感到不妙,想要挣扎,却完全憾不动他的力道。
她急声道,“白梓墨,你别胡来!”
男人眸色冷眯,看着脸色惊慌害怕的女人。
在她眼里,他何时令她这般恐惧了?
“白宰相是不是该放开本王的女人了?”
夜幕中,一道清冷寒凉的声线陡然响起,在夜里尤为响耳。
秦陌芫心头一颤,微微侧头,看向远处长身玉立的阡冶。
眸色一暗,完了,又解释不清了。
白梓墨俊眉紧拢,薄薄的唇边紧抿成冰冷的直线。
眉眼轻抬,视线一瞬不瞬的凝着脸色希冀望着远处的秦陌芫。
身上阴寒的气息愈发凛冽,像是要摧毁一切。
白梓墨直起身,大手却是紧紧攥着秦陌芫的手腕。
转身,俊容冰冷,“她是南戎太子,二王爷怕是说错了!”
诸葛榕斓敛眸,目光落在秦陌芫的手腕上。
声线沉寒,亦如腊月寒冬,“不论她是谁,都是我诸葛榕斓的女人!”
诸葛榕斓朝她伸出手,眉目星辰深似海,语气裹着万千的柔意,“芫儿,过来。”
男人一袭白袍,迎风翩诀。
长臂朝她伸来,夜风挥打在袖袍上,翩诀轻荡。
白皙如玉的五指在星空的辉映下,好看至极。
秦陌芫想要挣脱白梓墨的禁锢,却仍旧无法撼动。
她抬眸看着白梓墨,低声道,“梓墨,放开我好吗?”
“放开?”男人嗤然冷笑,笑意苦涩。
蓦然间腰身一紧,她被白梓墨箍在怀里,身形一跃朝着夜色飞去。
秦陌芫大惊,想要大叫,却被白梓墨点了穴位。
男人低沉的声音拂过耳畔,“我到要看看,诸葛榕斓究竟有多爱你!”
秦陌芫心里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夜色里,诸葛榕斓挥袖间闪退了几个黑影,飞身追着而去。
月色寒凉,尤其是陡峭嶙峋的崖顶,更是森冷阴寒。
崖顶上,秦陌芫被白梓墨箍在怀里,被点了穴位无法动弹。
冷风萧瑟,吹拂着两人的衣袍和青丝。
男人指腹摩挲着她的面颊,唇角弧光点点,“陌芫,别恨我。”
秦陌芫想看他,无法动弹,看不到。
“白梓墨,你别做傻事!”
她想要开口,却发现竟然可以说话了。
试了试,发现身上的穴位也被解开了。
她慌忙看向白梓墨,想要再次张口,却发现,特么的又说不了话了!
断崖前方,一抹白影微动,落在他们对面。
诸葛榕斓周身气息沉凉如冰,凤眸夹杂着暗沉的寒意凝着白梓墨,沉声道,“她恐高,让她离悬崖远些。”
白梓墨冷笑,“她有什么喜好我比你清楚,不必你提醒。”
迎着诸葛榕斓的凤眸,他沉冷出声,“如果我要带秦陌芫回去成婚,你会如何?”
秦陌芫心神一抖,想动,但即便解了穴位仍旧被白梓墨紧紧箍着,无法动弹。
她亦是一瞬不瞬的凝着对面,不知他如何回答。
男人俊容暗沉,裹着沉冽的寒冰,薄唇轻启,一字一句,“夺她回来,杀了你!”
白梓墨敛眸,薄凉轻笑,“你与我实力相当,想杀我,可不简单。”
诸葛榕斓身形挺拔,负手而立,声音亦是沉凉如冰,“大可一试。”
秦陌芫想说话,却无法张口,快要急疯了。</div>
她最怕看到的就是阡冶与白梓墨互相厮杀。
白梓墨看向对面,薄唇勾勒着冰冷的弧度,“我倒想看看你有多爱秦陌芫,你的爱有多伟大。”
说着,他抱着秦陌芫微微后退,两人架在悬崖边上。
一旦后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秦陌芫脸色一白,诸葛榕斓亦是脸色寒彻凛冽,薄怒低吼,“本王说了,她怕高,让她离悬崖远点!”
“你有多爱秦陌芫,我的爱你比更多!”
他亦是沉声怒吼,“我守护了她八年,你护了她多久?”
诸葛榕斓俊容寒彻,额间青筋微微闪烁,“爱一个人不是时间来决定的,即便是青梅竹马都没有两情相悦的。”
他讥讽勾唇,语气里裹着嘲弄,“笙筝与你青梅竹马,你为何不爱?”
白梓墨脸色黑沉,“她不是秦陌芫!”
诸葛榕斓亦是冷沉低吼,“同样,你不是本王!”
秦陌芫眼睫一颤,紧抿着唇红唇。
白梓墨薄唇紧抿,忽然冷笑出声,“好,我今日就要看看,你究竟有多爱她。”
秦陌芫脸色微变,她总感觉今晚的白梓墨不对劲。
这一刻的认知更加严重。
诸葛榕斓凤眸深沉,周身气息沉凉,薄唇紧抿成冰冷的直线。
白梓墨冷笑,扫了眼身后的深渊,“诸葛榕斓,你若是爱秦陌芫,就从这跳下去,若是不跳,我会杀了她,而后与她一同坠崖,即使你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我的匕首。”
言罢,他掌心蓦然多了一把匕首,刀尖直接抵在秦陌芫的心脏。</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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