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梓墨跟在他们身后,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一张俊容在月色下,沉冷如冰。
他曾说过,再不会让诸葛榕斓接近她。
再不让他伤害她。
可看他们两人,他却如何也阻挡不了。
他看得出来,在见到这个男人,秦陌芫虽然恨着,但比起那段时间,她的性情仿佛好了些许。
即便这个男人伤她如此之深。
即便,他害她失去了一切,她依旧爱着诸葛榕斓。
两人一直走到御花园外,马车在外面等着,皇宫内,只有五王府的马车可以随意出行。
侍卫恭敬上前,想要伸手扶着诸葛榕斓,却被他避开,长臂始终揽着秦陌芫。
秦陌芫冷眉,径直伤了马车,男人低沉浅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太子殿下,你就是这么对待伤者的吗?”
她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讥讽道,“侍卫扶你,你拒绝,与本王何干?”
男人凤眸深邃,仅仅锁在她脸上,淡漠的说了一句,“本王有洁癖,不喜他人触碰。”
秦陌芫冷漠转身,挑起车帘,丢下一句,“本王也是他人。”
她话刚落,男人淡薄的声线再度袭来,“你不是旁人。”
挑着车帘的手蓦然一顿,秦陌芫眉心紧拧,压抑着心底的疼痛。
呵!
她不是旁人?
是,她是他利用的对象!
曾经是,现在亦是!
察觉到周围大臣的目光,她直起身,脸色寒凉,伸出手,冷声道,“上来。”
她不想让任何再看出她与阡冶特殊的关系。
更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瓜葛。
男人伸手,微凉的掌心附在她手上。
她垂眸,看着男人的手,他的手很好看,白皙如玉,五指净长。
可正是这双手,毁了她的一切!
紧紧攥住,将他拉向马车。
但——
男人未动,倒是她因为用力,却未能拉动,身形一闪朝地上扑去。
而地面站着的正是诸葛榕斓。
她不偏不倚的砸在他怀里,男人顺势箍住她的腰身,戏虐垂眸,“原来南戎太子也好男风?正合本王心意。”
靠!
这臭和尚耍她!
想要起身,却被诸葛榕斓紧紧抱住,一跃上了马车,挑起车帘走进去。
车帘阻隔了外面的视线,她想要挣脱对方的禁锢,却被他箍的更紧。
男人头枕在她的肩上,声线略带些疲惫,“我累了,让我睡会。”
秦陌芫凛眸,抬手揪住阡冶的衣襟,语气沉厉,“诸葛榕斓,你觉得这样有必要吗?”
男人腾出那只受伤的手,掌心裹住她的手背,薄唇噙着笑意,“只要是你,永远都有必要。”
呵!</div>
她冷笑,笑的讽刺,“你这样假惺惺的,让我很恶心!”
男人脸色微僵,只是一瞬,无畏一笑,取下她的小手,再次将头枕在她肩上,“你若觉得假便假吧。”
秦陌芫身躯微颤,声音低吼,“放开我!”
男人闭上凤眸,置若罔闻,紧紧抱着她,丝毫不松。
直到耳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她这才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车轱辘压在青石砖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马车内,男人凤眸轻阖,即使睡着了,长臂依旧紧紧箍着她。
那只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不论她如何骂,男人只是闭着凤眸,依旧是睡着了。
马车渐渐走出皇宫,秦陌芫侧眸,看着男人沉睡的容颜。
几个月未见,他似乎瘦了不少,原本刀削般的侧颜愈发精致俊美。
攥着她手背的大手微微动了动,她低头,看着男人的手背。
许是马车微微颠簸,男人握着她的手侧了下,露出白皙的指尖。
只是——
原本白皙如玉的指尖有些坑洼,指甲很短,隐隐见肉,有的伤口已经结痂。
这伤口,像是狠狠扣在地面或者墙面造成的。
他,经历了什么?
秦陌芫敛起心绪,收回视线,不让自己去看男人的手。
她在心疼吗?
怜惜吗?
呵!
他那样对你,你作何还要心疼他?
秦家寨千百号兄弟的命,剜心之痛,欺骗之恨,都忘了吗?
心点点沉沦,闷痛,窒息,像是坠入深渊的无底洞,无法再见天日。
她眸色冰冷,反手挣开男人的禁锢,作势要离开他的怀抱。
恍惚间,一抹深情复杂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心,微微一沉。
她凛眸,抬眸毫无畏惧地迎上男人的凤眸。
却是浑身一震,有些微诧。
他究竟是多久没有睡过觉了?
仅仅只是闭眼片刻的功夫,凤眸如此猩红,根根血丝爬遍他的瞳眸,看起来有些森然。
男人双臂将她紧紧箍住,再次将头搁置在她肩上,声音低哑,“芫儿,我好困,让我小憩一会,就一小会。”
秦陌芫身躯僵硬,想要推开的双手却僵硬住。
她闭上双眸,所有的仇恨,愤怒,在接触倒男人身上满是鲜血,猩红疲惫的瞳眸时,终是狠不下心。
罢了,就让他小憩一小会,待会下了马车,形同陌路。
这般想着,她闭上双眸,沉了口气。
男人凤眸轻阖,薄薄的唇边噙着若有无的笑意。</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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