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葵看着他们身后雪地上触目惊心的血痕,突然大声道:“两位叔叔且慢!小姐和公子只是掉下去了,只是掉下去了!或许他们还活着!不是说好人有好报么?小姐和公子肯定没死!我们要赶紧寻了路下去找他们!”
阿金和大河爬到崖边,两人经涯风一吹,比刚才清醒了一些,这时听得阿葵的话,觉得有理,两人对视一眼,转身又爬了回来,三人各自割了衣服包扎伤口。正忙得满头大汗时,又听得马蹄声轰鸣而来,三人抱了必死之心,这下也不怕了,握了武器在手静静等着。
来的却是大庆官兵,当先一人也是全身铠甲、戴着头盔,三人看见他酷似刘珏的面容,愣了一下,几疑是刘五公子又回来了!刘琨看到一地狼藉,却只有几个下人模样的人还活着,心里“咯噔”一声!阿金和大河他也是认识的,于是下了马、问阿金道:“阿金,你家小姐和公子呢?”
阿金已经缓过劲来,快速地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刘琨闻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最后扶住了一块大石这才站稳。阿葵望着他,看见他脸色灰败、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纳闷,但又隐隐有些明白。她担心他像刚才那位刘五公子一样也跳下去,急急地大声道:“小姐只是掉下去了,掉下去之前,并没有受伤!我们要赶紧去找她!”
刘琨闻言惊醒过来,踱到崖边细看:断崖几乎笔直,心顿时凉透;再仔细一看,崖壁上密密麻麻都是山杜鹃树,把上面的红土遮的严严实实,又一喜!他快步转身回来,吩咐兵士让出三匹马,带着阿葵他们往来路急奔。半道上遇见光元、光宇,便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光宇听毕,两眼发红,催了马便要朝断崖方向奔去。光元伸手拉住他的缰绳,沉声道:“二弟!你冷静下来!阿葵说的没错,月儿只是掉下去了!还等着我们去寻她呢!既然刘世子知道通往那断崖之下的捷径,我们赶紧跟了他走才是!”
三人离了鹰山,绕道番罗,十天之后才到得断崖之下。他们发现崖上的山杜鹃果然有被拉扯过的痕迹,但是遍寻周围,却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三人一时心惊,又一时庆幸。心惊的是,他们摔下来之后,有可能昏迷不醒被野兽叼了去,尸骨无存;庆幸的是,也许他们受伤并不严重,只是已经寻了路出去了。
到这断崖之下的路并不容易找,他们是找了向导才寻了路进来的,可是进来之后,他们发现出去的路却不只一条。三人存了侥幸之心,遣了人沿不同方向的路仔细寻找,三人也在崖下仔细查找月容他们可能留下的痕迹。不一刻,刘琨“咦”了一声,叫道:“初阳兄,鸿明兄!快来看!”
三人聚到一起,看到地上模模糊糊四个用剑刻出的大字:均平安,南!
这几个字当初应该刻得很深,可惜前几天连着下大雨,泥沙填埋了上去,刚才大伙又一阵践踏,几乎给踩没了。光元跪倒在地上,伸手抚着“均平安,南!”中间的小蝌蚪和“南”之后的小棍子,心头大石落地,不由自主笑出声来:“月儿还活着,还能用剑写字!”
光宇跪在地上,也伸手抚着那两个奇怪的符号,呵呵笑出声来。刘琨站在一边,颇为纳闷。光宇笑够了,一手拍着他的肩,一手指着那两个符号道:“那是逗号,那是感叹号!天下间只有月儿会用,哈哈哈!”刘琨闻言,心下黯然,却默默记住了那两个符号。
既然确定了月容他们的平安,光元和光宇知道光涵必会寻了路、带了月容回湟源城,也就不再找寻下去。他们打算回到湟源城之后,即刻启程前往清国帝都齐鄂城盗取忘忧籽。忘忧籽必须在五月份采摘,错过这一季,就要等到明年!而月儿,如果不及时解毒,挨不过明年!两人心急如焚,回了湟源城便急急告辞、出城往北而去。
刘琨看他俩并不急着寻找月容,觉得很奇怪,但也不好出声相问。因推测自己五弟也跟月容他们在一起,有光涵和五弟在,加之番罗女多男少,女人非常安全。这样一想,他便也不再派人寻找他们,打算在湟源城一边练兵,一边等候消息。
光元、光宇离去当晚,刘琨在灯下练字。伺候的阿福无意间瞥了一眼,发现世子满篇只写了四个大字和两个符号:均平安,南!阿福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那两个奇奇怪怪的符号是什么意思。他忽然想起一事,道:“世子,晌午侍候王家公子的阿喜来报,他昨夜无意间听得两位王公子谈话,似乎是要到清国帝都盗什么忘忧籽,还说是为什么月儿解毒来着。两国正在打仗,王家公子会不会有危险?”
刘琨闻言,“噌”地站了起来,大声道:“立即传阿喜来见!”
番罗达里河畔,利歧镇。阳光明媚的早晨,依罗莲和姐妹门在屋前支摊,准备开始一天的羊肉泡馍生意。依罗莲偶尔抬头,看见呼啦啦走来一群衣着鲜艳的年轻少女,直往东边而去,叽叽喳喳不知议论着什么,人人兴高采烈。她摇头一笑,继续埋头干活。然而不过一刻,居然过去了三拨盛装打扮的少女。依罗莲终于沉不住气,抬起头问自己的二妹:“依罗茉,她们在议论什么?”
依罗茉茫然道:“大阿姐,我也不清楚。要不,我们也去看看?”
依罗莲刚想回答,七妹依罗蓉风风火火跑了过来,边跑边兴奋大喊:“利歧镇来了两个俊俏男子,姐妹们快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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