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等人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前方的动静,不过一刻,便发现陆续有清国官兵聚拢了来。月容粗略估计,人数竟有好几百人之多!光宇做出手势,让大家悄悄后退。据光宇观察,这群兵士的样子,显然不是有备而来,只是碰巧路过。而且他们的形容狼狈,似乎还是打了败仗逃窜的败军。自己几个人只要不被他们看见,就不会有危险。就是被发现,只要自己一方先行退回山上,倚仗山上的复杂地形,即使对方有几千人,也奈何他们不得。
月容等人清楚形势危急,谁也不做声,七人猫着腰、一步一步往后退,直退到二百丈开外,这才敢站起来、靠着岩石喘一口气。谁知,不等大家站定,却听得头顶一阵凄厉的禽鸣。月容仰头一看,竟是一头大鸟在空中盘旋,眼看就要朝自己这几个人俯冲下来!
光宇抬头看了一眼,低声道:“是清国的沙雕,它已经发现我们了,清兵一会就会过来!三弟,一会我和大哥断后,且战且退,你带着其余的人护着月儿朝山上跑。记住,不许回头!”他一边说,一边拔了剑出来。
光涵答应一声,拉了月容转身就跑。月容跑出半里地之后,频频回头,看见清兵已经朝这边奔了过来,他们骑着马,动作很快,不一会就到了他们刚才藏身的地方!她看见光元和光宇闪了出来,挥剑迎了上去!月容脸色煞白,手心直冒汗。
光涵握紧她的手,边跑边道:“月儿妹妹不要怕!大哥、二哥武艺高强,刚才那处还是一个石头林子,贼子们的马行走不便,大哥二哥脱身不会有问题。只要你好好的,他们过后一定会寻来!”月容知道多想也无用,也顾不得脚下的石头和积雪,使劲加快脚步往前奔!直到又奔出了二里地,离上山的地方只有一里地时,五人这才停下来喘一口气。
月容等人歇了半刻,刚要抬腿继续朝山脚跑,却看见一队黑衣人手提着武器从山脚方向直奔他们而来!清国杀手!五人大惊:后面、东方,有追兵,不能回去;前面、西方,有杀手,也不能去。五人四顾:左边、南方,五十丈外是一道直直的石壁,往上直插云稍,飞鸟难渡;右边、北方,是覆着积雪的一片斜地,这片斜地看起来很广,茫茫不知通向何方,积雪皑皑的地上,间或露出一块狰狞的大石。五人没有别的选择,只得往斜地上奔去。
月容他们向北跑了一阵子之后才发现,这片斜地其实并不宽广,不过两里地之后,就是一片断崖!断崖一直朝西延伸,五人只得顺着断崖朝西跑。幸好黑衣人也没有骑马,在月容他们又跑出五里地,到了斜地西头的断崖之前,黑衣人这才追上了他们。月容等五人筋疲力尽,然而也只能抖擞起精神来对敌。
幸好这队黑衣人只有十五人,因经过长途跋涉,他们的身体机能也不是很好;月容等五人背靠背、站成一圈对敌,有守有攻,黑衣人暂时也占不了太多便宜。但是黑衣人毕竟人多、训练有素,且他们有备而来,月容他们渐渐吃力。可惜崖边的风也很大,月容和光涵两人始终没有机会撒出迷药。
突然阿葵一声惊呼,月容转眼一看:阿葵的手臂被刺了一剑!她不由朝阿葵那方挪了挪,挥剑替她挡住当胸刺来的另一剑。不防一柄大刀劈下来,月容侧身一躲,险险躲过,却与光涵四人分了开来,顿时便被几人围住。光涵大急,狠狠一剑,刺翻近前之人,急急便要奔过去。黑衣人分出两人拦住他,其余的人竟全部向月容围了过去。
光涵顿时明白过来:黑衣人的目标,是月儿妹妹!他心内顿时悲愤不已,手下力气却大增,唰唰几剑逼退拦路的两人,眨眼之间便攻向围住月容之人。这时候,月容心里也雪亮,也清楚了自己才是这些人的目标,只有自己死了,他们才会作罢。月容便在心里自嘲:如果就这样结束,似乎也不错!她一边招架,一边朝西边断崖撤退。光涵看出她的意图,肝胆俱裂,一边奋力挥剑,一边焦声大喊:“四弟!四弟!万万不可!”
月容已经被逼到西边的断崖边上,她站定,毫无惧色,对着面前的黑衣人道:“我命已在各位手中,各位请暂缓动手。在我死前,各位可否给我一个明白,到底为什么要杀我?”
几个黑衣人愣了一下,却没有人回答她,最近的黑衣人更是一剑便刺向她的前胸。月容往后一仰,躲过剑锋,人却往断崖掉落!她没有尖叫出声,而是手一扬,扬出一个小荷包。崖底的风上卷,吹散荷包中散落出来的粉末……黑衣人在昏过去之前,听到那个女子欢快的声音道:“三日醉,你们在冰面上躺上三日,怕要变成兵工厂呢!”
光涵看到月容被逼到断崖边,自己却营救不得,目赤欲裂!待看到她落崖之时还不忘抛出迷药,更是伤心欲绝。他一边抬手把昏倒在地的黑衣人一个一个当胸戳了一剑,一边大喊:“她明年就要死了,你们还不肯放过她!她从小连一只蚂蚁都不忍伤害,你们怎么能如此狠毒!”说完,踉踉跄跄走到断崖边,抬腿就跨了出去!
阿葵几个受伤躺到在地,阻挡不及,眼见着光涵掉了下去。三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后来勉强爬到一起,互相靠着喘气。过了一会儿,听见东边有“得得”的马蹄声传来,三人大惊,赶紧握住武器,警惕地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来的只是一人一骑,马上之人全身铠甲、戴着头盔。三人认出他便是前些日子见过的刘五公子,顿时松了一口气。刘珏紧急勒马跳了下来,看到乱七八糟躺倒的黑衣人以及雪地上流淌的鲜血,一阵心慌,急急寻找月容的身影。没有她!也没有王家兄弟!他看到靠在一起的三个人,奔了过来,大声问:“你们小姐呢?你们公子呢!”
大河和阿金受伤较重,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阿葵哽咽答道:“小姐、小姐被逼落崖,三公子、三公子也跟着跳下去了!”
刘珏的头脑“轰”一声,完全成了浆糊,他只有一个念头:月姐姐死了!他的努力,他的军功,已经完全没有意义!活着?没有月姐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对了,下面有她,他一步一步地蹭到断崖边,抬腿也跨了出去!
阿葵三人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小姐和三公子都死了,他们作为护卫却活着,怎么也说不过去。三人商量了一会,大金道:“阿葵,你留在这儿,等大公子和二公子寻来,告知他们小姐和三公子的去向,我和大河先走一步。”说完,一步一步挪着向断崖边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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