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皓澈批阅了半车奏折觉得疲累更觉得肚饿难当,西疆特设御厨房处上供桂花味蒸饼作夜宵,赫连皓澈吃了一半,剩下另外一半,他舍不得吃,就亲自给筱萝皇后送过来了。
赫连皇陛下担忧会打搅筱萝,所以让看守的侍卫不能发出任何迎驾的声音,也正因为如此,筱萝皇后和宸潋长公主的话落入赫连皓澈的耳中,夜胥华送给皇后的那碗美味鸡汤一事,赫连皓澈知道的清清楚楚。
外围的卫兵本以为皇上会怒发冲冠得踢开小竹楼的门,当面与皇后娘娘对质,索性打破沙锅问到底,只是赫连皓澈他没有这么做,随身的大太监更是心生惶恐,因为皇上他一言不发得走掉。
倘若皇上就此时此地雷霆震怒,一切或许还能够有转寰之余地,如今看来,似乎太迟了。
而那些守卫更是被赫连皇暗中下了口谕,不能将皇上来过小竹楼一事宣诸于口,不然以军罪问斩。
“母后,适才有匆匆的脚步声,难道是父皇来了吗?”宸潋长公主悄悄推窗而望,外面天上一轮玉盘灿烂无比璀璨无极,凉风摧残着小竹楼齐齐林木,发出莎莎的清响。
沐筱萝笑了笑,“怎么可能,若是你父皇来了,他一定会叫侍卫传达的。再说了,此刻他在批阅奏章,极是疲累,想必也饿了。宸潋,陪母后去做一盘煎饺,给你父皇送过去吧。”
面团由厨工早早揉好了的,现在就差把她擀成又细又薄又软的饺子皮儿,沐筱萝叫了香夏,瑾秋等人帮忙,她们主仆三人俨然当初丞相府的时候,那般默契,有说又有笑的。
人多力量大,很快饺皓澈已经在油锅上煎成漂亮的金黄色。
“终于开锅了。皇上有的吃了。”沐筱萝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若是皇上在百忙之中吃下自己亲手为他煎的饺子,他一定会很窝心吧。筱萝如斯想着,却不知道赫连皇那边早已翻起了酸风醋雨。
宸潋长公主主动提着食盒,嬛着皇后娘娘,香夏瑾秋不敢前去打搅,就只能暂且回各自的屋去。
调皮的花如婳见厨房剩下来的煎饺子还很多,竟没有拿给他的父亲花辰御吃,反倒送给了夜胥华风叔叔一些。
“父皇,母后给您做了煎饺,一定要多吃哦。”宸潋长公主推开门,和沐筱萝一贯而入,动作清幽,生怕惊动内中正在处理文案的帝皇。
沐筱萝见皓澈果然拿着御笔在奏折上阅览,神情极为投入忘我,根本就没有留意到母女二人的到来。
其实,是赫连皓澈假装的,他明明知道他们来了,可是他的心总有化不开的结,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还有化解。
“陛下~”沐筱萝弯腰轻轻拍打赫连皓澈的肩膀,竟被他躲开,叫沐筱萝心中浮现一抹诧异,不过她还是把它当做了巧合,她不相信数个时辰之前与自己欢好的丈夫会不认人,再一声轻轻呼唤道,“陛下,看看臣妾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来。”
这下,赫连皓澈故作错愕,而后看了向筱萝,还有宸潋长公主,语气依然是那般绵软令人心疼,“皇后,公主怎么了?”
“您是儿臣的父皇,难道说儿臣不能来吗?”宸潋长公主娇俏一笑,她觉得自己与御放的亲事虽然母后答应,但是到底还没有得到父皇的首肯。到底说父皇乃是一家之主,更是天下之主,父皇不点头,一切都是无用。
只是沐筱萝隐隐约约从赫连皓澈的眼眸之中看出了疏离。
沐筱萝又看见奏折旁边一碟早已变得冰冷的桂花味蒸饼,量很足三四个人吃没有问题,这可是皓澈小时在西疆就已经喜欢上的吃食,为何他一点儿都没有吃,还有他眼眸之中那一抹疏离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是她的天,她是他的妻,她想知道,也有义务和责任知道。
还没等沐筱萝开口,赫连皓澈的声音骤然让室内生出无限寒意,“筱萝你带宸潋下去吧,朕今夜要忙着把所有的奏折看完。”
什么?一夜之间看完所有的奏折,这些奏折足足一车呀。
“陛下,还是留着明天再看吧,煎饺子还是热腾的,你还是用一点吧。”沐筱萝双手捧着香喷喷的金黄色饺子,那种香味连门口的卫士们闻到都想要吃的。
赫连皓澈手一挥,却把饺子打翻在地上,“朕不想吃,皇后还是下去吧……”
“父皇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是母后好不容易为您准备的。”宸潋长公主心意颤抖,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本以为父皇能够把这些饺子吃了,哄得他开心,说不定父皇就会答应自己和御放哥哥的婚事,可如今一来,却是不可能了,父皇他……他生气了。
皓澈他因何生气,这到底是为什么?沐筱萝自问无愧于天地,皓澈他怎么可以这般对待自己呢?
沐筱萝忍不了了,“陛下,你这是何意?不想吃,就直接打翻,辱没臣妾一夜的心血吗?”
“皇后,是朕不小心,朕要批阅奏章,你不是常说朕应该要以国事为重吗?如今朕要批阅奏章,你……”赫连皓澈抬手摆摆,再也不想听筱萝说一句话,他是厌了,只是还没有弃而已。
沐筱萝俯身想要把坠落在地上的脏饺子一颗一颗用手捡起来,饺子很烫,上面还裹着一层滚烫的油脂,到底是从油锅上刚刚捞出来,不柔,筱萝的手指头起了一块红皮,却是烫着了。
“母后您没事儿吧。您是万金之躯,这些活计叫疆中随身的宫娥做就好了。”宸潋长公主极为疼惜她的母后,拼命得用嘴吹着,不忍心道,“母后,得擦点烫伤膏,不然留下疤痕,可怎么使得。”
相比宸潋长公主的担忧,赫连皇陛下也一如既往自顾自暇得批阅奏章,若是以前,筱萝皇后就算手指头被针扎了一点,赫连皇陛下一定会跳起来,对她倍加爱护,可如今。
如今,却也不得不引起宸潋长公主的狐疑,难道说父皇他变心了吗?
“父皇您难道这么狠心吗?就算要批阅如山的奏折,母后也要看看吧,您快来看看母后的手指都伤成了什么样了。”宸潋长公主咬了咬红润的唇瓣,颇极为埋怨得对赫连皇道。
赫连皇仍旧无动于衷,他的眸子看上去深冷若冰海。
沐筱萝勉强得笑了笑,“你父皇很忙,咱们本就不应该过来打搅,走吧,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旋即,筱萝口称“臣妾告退”退了出去,抵临门口之时,她的神色变了样。
筱萝自从大雪国归来不久,白天还是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皓澈他就了一个人似的,很明显,他心中有事却不肯说出来,加上她漂流沧江耗损身体之元气,如今又忧虑过度,所以才会出现晕厥现象。
幸好有长公主殿下搀扶了一把,否则沐筱萝非得摔在地上。
“母后,你怎么了,可不不要吓宸潋,宸潋禁不起您吓的呀。”宸潋知道自己腹中胎儿胎盘未稳妥,不能受太大的惊吓,此番母后在门口如此,父皇在里边又置若罔闻,难道父皇真的不爱母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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