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侍从捧着精致红缎大盒过来,打开盒盖让宗老们一一过目,盒内整齐排列三颗蛋大的月白带红的玛瑙珠子,成色如赤。
“兴筑城,冰彩玉髓雕牛生麒麟摆件一对。”一侍从捧来一方正锦盒,盒中静静放着两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玉雕。
“白球城,九眼石天珠链一串。”长形盒中以锦帛细细包起一串色泽光滑,微黄色珠链。
“玉锦城,花青翡翠环一对。”屋中人专注清点珍宝,谁也未察方才领他们进来的侍长已消失不见,而八道方才开启的门竟悄然地关上了七道。
点完一本,点数的管事俯身问道:“今次各部族送来的祭礼一应算齐有两百多件,皆是上品,先拣一部分最好的送与九天娘娘,余下的是否尽数入库,请各老掂量?”
一众人向执拐老者头投去热切询问的眼光,应是尊他为马首。那执拐老者却恍若不知,只耷拉着眼皮,不言不语。
一着褐黄锦袍的中年男子忍不住追问:“叔,这各族在等您的主令。”
执拐老者斜视他一眼,仍未出言。中年男子又道:“按说这赤泉能有今天,各宗族皆是劳苦功高,送来的珍宝尽数都入了阿塞娅名下,我们岂能心服?”
老者气道:“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尚未点完就想着如何分,如此心气怎能成得了大器。”
那中年男子被老者呵斥,委屈应道:“叔别生气,子侄又不是光为自己,这不为大伙儿考虑吗?”
老者冷哼一声道:“有我在一天,哪里又会亏了你们。”说完,便转头吩咐管事:“别再多话,专心点完再说。”
管事敬答:“是。”
管事又取出一本薄册。老者翻看登记内容,问道:“鄯族的贝都竟上了四十箱贺礼?可是有图?”
刚说话的中年男子又出声道:“听说这鄯族日前出了大事,不仅库尔的宗主被重伤,连那贝都城也被火烧了个精光,我看定是鄯族怕周边部族趁机落井下石,便急找棵大树依靠。”
老者恨恨道:“无知小儿,若鄯族真的有危,赤泉能伸那么长的手去救援不成?”
老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缓口气又道:“先将贺礼打开,看看何物再论。”
那管事得了令,便带几人向堆在西角的四十只大木箱子走去。
随侍们启开箱子上的榫销,箱门吱呀而开,众人齐目望去,眼中是藏不住的贪婪热盼之色。
百年前,赤泉各宗族借还九天娘娘恩情之说,起了个溯缘节共贺的点子,举国欢庆不说,这收获竟也越来越丰,捐物的进献的宝物不少,倒成了各族捞钱的好机会。
这边还未瞧清箱中有何珍宝,屋顶横梁上倒挂而下一娇俏女子,引去了众人的视线。
那女子一头金发细辫,粉褂笼裤,腰别弯刀外罩一件别致的狐裘镶领小袄。
数人奇道:“贝都宗主,你为何在此?”萨伊一脸甜笑地说:“哈哈,宗老莫怪,小女与大家目的相同,只来欣赏珍宝而已。”
中年男子一脸不耐,着急赶人:“此处乃赤泉重地,岂是你想来就能来的。管事,还不送贝都宗主出去。”
萨伊轻巧跳下,摸摸腰中的弯刀,笑盈盈道:“真要赶我?只怕我走不到三步,诸位就要求我回来。”
中年男子见她颇有些胡搅蛮缠,气极,指着萨伊正想责骂:“你……”
余下的话尚未出口,中年男子忽觉颈脖一凉,鲜血喷涌而出,无痛无识人已倒地而死。
宗老们尚不及震怒,却被几十名黑衣蒙面的侏儒围了起来,一时又惊又惧又怕。
那执拐老者脸色虽变,到底也是经过风浪的,仍能强作镇定:“不知贝都宗主这是何意?竟花如此大的心思来对付我这几个半身入土的老人?”
萨伊面露不屑:“我对你们的命还真没兴趣,怨只怨贝都太贫,便不得不来借些珍宝。若珍宝失踪、你们也随之失踪,这监守自盗的罪名你猜他们会不会信呢?”
萨伊说着,向绝杀者们做了一个杀的姿势,不过眨眼功夫,库中二十多名随侍全数倒地。
见此情形,宗老们再也镇定不住,腿软得再难站稳,纷纷跪伏到地上。
那执拐老人色厉内荏地喝道:“这九天娘娘的贺礼岂是你能夺的?”
萨伊咯咯娇笑:“你这老头真有意思,为何就不能?莫非就只许你们巧取,却不许我豪夺?想我鄯族这么多年被你们借溯缘感恩之名搜刮了多少的宝贝?这些宝贝又有多少落入到了你们这群表面道貌岸然、满嘴正义道德的宗族们手里?如今这点东西不过偿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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