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钟后,凯瑟琳平躺下来看星星,不知为何它们在旋转,她从未见它们这样过。她能听见杰拉尔德和乔为着什么而哄然大笑,看见莉莉在火光中跳舞的模糊身影。
凯瑟琳笑了笑,觉得相当温暖惬意。她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她醒来时,茫然不知所措,感到非常非常不舒服。
“耶稣、马利亚和约瑟夫!”她说着,胃里一阵翻腾,在旁边的沙地上呕吐起来。她又吐了两回,还好,完事时她不再头晕目眩了。埋好她的呕吐物后,她觉得口干得要死,转向火堆去寻找她带来的那瓶水。
旁边的毯子上空无一人,火早熄灭了。
她口渴难耐,喝了瓶中的水,然后起身去看另外三人是否游泳去了。她的腿奇怪地发起抖来,朝岸边走去,没听到任何正常的呼喊和振奋的笑声,也没有瞧见水中有戏水的人影。凯瑟琳边转回身走回帐篷,边再次大声呼叫:“好啦,你们三个,我知道你们故意躲着我。不论你们在哪儿,出来吧!”
没有任何回应,只听得到波浪有规律地冲刷沙滩的声音。“他们该不会撇下我回家了吧?”凯瑟琳自言自语道,“我自己可没法把这些东西都扛上悬崖。”
凯瑟琳叫到嗓子嘶哑,才坐回到毯子上。她在海滩上发现了一只空瓶,捡起来,闻了闻,不由得呻吟出声,现在她明白为什么她那么想呕吐了。杰拉尔德肯定在他们的接骨木果汁中加了卜丁酒。这一带好多人用土豆配制这种酒,她清楚这酒有多么烈。
“你个白痴,杰拉尔德,为什么要让我们喝这个?”
想象到其他三个人酩酊大醉,恍惚中不辨方向,走入了水中,凯瑟琳内心升腾起一种恐惧感。她仔细盘算她该做什么,要是她去寻求帮助,她父亲要是知道她喝酒,肯定一顿痛打。他肯定不会相信是杰拉尔德在接骨木果汁中加了卜丁酒。不知道乔醉成什么样了呢?他还从没有尝过一滴酒,天知道会给他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凯瑟琳在海滩又找了十分钟,不停地叫他们的名字,她的心怦怦直跳,意识到她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去报警。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起身时,她只希望他们三个将她留在原处睡觉,而他们自己回家了。凯瑟琳顾不得留在海滩上的物品,痛苦地转过身,朝悬崖小路走去。
忽然她听到从海滩的一角传来一声惊呼,声音越过岩石到达海湾。
她转过身往后看,但看不清是谁。
“凯瑟琳,是你吗?”
“是的!”她喊着。
“是我!杰拉尔德!”他冲她跑过来,到达她这边时,上气不接下气,他弯下腰喘了口气,接着抬头看她,问,“你看到他们了吗?莉莉和乔?大概一小时前,他们说要去游个泳。我说我要照看帐篷,因为你还睡着。看他们没回来,我才去找他们,但是岸边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他们回来过吗?我是不是错过他们了?”
“没有,我一直在这儿,我没看见一个人。”
“老天,”杰拉尔德站得笔直,呻吟道,“乔有些醉了,希望他们别有什么闪失。”
“好了,”凯瑟琳双手叉腰,“你在干些什么,让他喝酒?”
“乔是个大人了,他没有拒绝。”
“那莉莉呢?我呢?”凯瑟琳怒火中烧,“你在我们的果汁里放了卜丁酒,你个白痴!你着了什么魔?要是莉莉淹死在海里呢?这将是你的过失!之后你怎么可能就那样活下去,莱尔先生!”她歇斯底里地吼道。
“听着,凯瑟琳,我除了给一个单调的聚会增添了些情趣外,什么也没做,无论如何没人能证明什么。况且,你觉得他们会相信谁,呃?总之,”他耸了耸肩,“这无关紧要。我们要尽快找到莉莉和乔,我到处都找遍了,真的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凯瑟琳的目光被杰拉尔德短裤上的一小片污黑血迹吸引住了。
“那是什么,那儿?”她指着。
杰拉尔德低下头瞧:“肯定是攀爬岩石时被划伤,血就流出来了。没什么大不了,我们是继续搜寻还是找人帮忙?”
“我觉得我们要找人帮忙。”
“没错。不过我警告你,”杰拉尔德冲向她,她吓得直向后退缩,“或许你们在溪边拥有几亩没有用的沼泽,不过你们仍然是我父亲的佃户。对于我今晚带酒来这件事,你要是敢吐露一个字,我会让我父亲以你难以想象的速度,把你们全家赶出屋子,赶出我们的地盘。明白吗?”
“嗯,”凯瑟琳眼泪汪汪地点头,“我明白。”
一小时以后,栋沃利小社区发出了警报,大家来到海滩,在海湾和海里搜寻莉莉和乔的踪迹。
破晓时分,当地一个农民把大家叫到一个山洞,莉莉躺在那儿,不省人事。她的衣服被撕破了,看样子遭受过残酷的殴打。那位农民把莉莉背上岩石,送到等在一旁的车里,她被轻柔地放在车后,送往科克城的医院。
又过了二十分钟,乔被发现熟睡在岩石的露头后,离莉莉所躺的位置相隔不到二十码。
他们叫醒乔时,他一脸茫然。
“莉莉,”他低声说,“莉莉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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