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春,张家举家来到魔都上海,住进了宝隆花园的一座欧式洋房(今陕西南路),同年母亲回国。
作为没有受到系统教育的母亲在国外选修的是绘画专业,四年国外的生活让这个血脉相连却陌生异常的母亲对生活品质极度挑剔,这个欧式洋房就是张爱玲母亲挑选的。
从这个时候母亲开始关心和干预她的成长,给她做漂亮的衣服,由于在国外学习的是绘画,于是教小爱玲绘画、英语等东西陶冶其情操。
回国后的母亲对国内的新事物仍然着迷,一回来就订阅了不少杂志。当时的《小说月报》上登着老舍写的小说《二马》。杂志每月寄到了,母亲就坐在抽水马桶上看,一面笑一面读出来,小焕就靠在门框上笑,母女俩有会心之乐。
这场面很温暖,以至张爱玲后来在老舍的作品中一直偏爱《二马》。
每天吃饭,父亲总是匆匆吃完就走,余下的时间里母亲便对两个孩子进行饭后训话,大致意思就是小孩受教育最要紧,不要哭等等,偶尔也讲两句营养学。
9岁的小烘,这时竟然开始考虑终身的事业,是做画家呢,还是做音乐家?
后来她看了一场关于贫困画家的电影,大哭一场,死了做画家的心,决心做一个钢琴家,因为钢琴家能在富丽堂皇的音乐厅里演奏。
母亲说:“既然是一生一世的事,第一要知道怎样爱惜你的琴。”
小焕用的琴,琴键一个个雪白,没洗过手不能碰,每天还要用一块“鹦哥绿”绒布细心擦拭……是母亲带来了这一切充沛之气。
如此两年后,也就是1930年,黄逸梵又下了决心,要干预女儿的教育问题了——她要送小焕进新式的学校,让孩子有本领走进一个新世界。但父亲不同意,他不愿花钱。两人为此多次争吵过。现在重提这事,父亲还是大闹不依。
母亲索性趁父亲上楼去休息,拐卖人口一般,拉着小焕的手从后门溜出去,把小焕送进教会办的黄氏小学。因为先前小焕已有知识基础,所以一进去就人六年级插班。这一年,她已是10岁了。在报名处填写入学证时,母亲一时踌躇,不知该为女儿填什么名字,只觉得“张焕”这两个字叫起来“嗡嗡”地毫不响亮,于是暂且用英文名字Eileen“胡乱”译了中文,写成“爱玲”填上。母亲想的是以后再改也不迟。
母女俩都没有料想到“张爱玲”这个一时应急而想出来的名字,日后在中国文学史上将有何等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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