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景璨话音才落,帐内传来黄芪的惊呼声,谢子俊不顾一切地甩开景璨的束缚,疾步挑帘子闯入帷帐内。
谢子俊吩咐黄芪扶起春旎,自己用指甲掐去方春旎樱唇上的人中穴,过不多时,方春旎发自肺腑内的一声长吁,那声音催人涕下。
“小姐,小姐……”
“旎妹,旎妹!”
“俊……俊哥哥……”方春旎微开了杏眼,凄绝地望着谢子俊,只哀哀的一声唤,不顾一切的扑去谢子俊怀里,一对儿苦命鸳鸯抱去一处痛哭失声。
看得尾随而入的流熏也黯然涕下,她静静地从帐内退出,拦住探头探脑向内张望的景璨的视线,低声叱责:“殿下无礼,女孩儿家的闺房寝帐,可是殿下随意闯入的?”
“呔!大胆无礼!分明你如今该尊本王一声王兄,竟然还敢对本王指手画脚的。”景璨气恼道,狠狠甩了袖子转身。他一手撑腰,一颠一跳的出了方春旎的寝帐,又回头觑了一眼身后挡道的流熏嘀咕一句,“真是没用,只会寻死觅活的。”他兀自骂着,眸光四下搜寻。一会儿子仰头望望梁上那孤荡荡飘旋的半截白绫,一会儿又看看地上那被方春旎上吊时踩倒的梅花木杌,更是叹气连连。他拉长声音敦促着:“子俊,子俊,别耽搁啦,父皇等了本王的字呢。快随本王去呀。”口中这么念叨,眼睛却在四处找寻什么。
梁上那半截断去了白绫在风里飞舞,如暗夜里的鬼魅张牙舞爪。地上歪倒一个梅花檀木杌……忽然,地上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在流熏眼前一闪,她眸光一亮,定睛看,不远处春旎姐姐悬梁未遂的地上有一枚如箭镝般精钢打制的箭簇,那利刃尖端锋利淬着寒光,就落在歪倒的木杌旁,那飘旋的白绫下的乌砖地上。这是什么?
她好奇的正要躬身上前几步去拾起,冷不防景璨忽然大喊着冲来,“子俊,哎呀,你急死本王!人还没死,如何的哭丧了?”他大步流星的从流熏身边掠过,抢去他前面向寝帐冲去。只是他的靴子踩过那锋芒夺目的暗器后,乌砖地上空空如也,竟然那枚精钢箭簇般的暗器不见了。没有丝毫的声响和纰漏,流熏惊得目不转睛地凝视他走过的那块地,几乎怀疑自己的眼,难道她不曾见到什么箭簇,难道是她看花了眼?
顿然间,流熏恍然大悟。她倏然仰头望去,梁子上高悬的齐齐被截断的白绫,那绫子分明是江宁织造府供奉来宫里的寒江雪绫,旎姐姐最是喜爱,老祖宗格外开恩在她生辰那日赐了她一匹,她宝贝得什么似的一直不忍拿去裁衣,流熏还取笑她,莫不是要等了出嫁那日备做娘家送女儿新婚之夜验喜的白绫呢?
这江宁织造府的寒江雪绫是上品,做工极为考究。这密织的绫子,如何会被旎姐姐轻盈的身躯缀断?而且断口整齐。分明有人相救。她猛然记起了山崖那夜飞马救她的蒙面人,手中那袖箭飞过无痕,箭箭夺命的精准。难道是他?难怪,他忽然闯来旎姐姐的房里装疯卖傻一番,不动声色的拿走了留下的“赃证”。难道,旎姐姐悬梁自尽是被他所救?眼前这十二皇子是人是鬼,他愈发的分辨不清。
一旁的旎姐姐的悲声更切,哥哥子俊更是顿足捶胸一意要去寻祖父祖母争个是非分明。
83书屋:(www.83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