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熏恨得牙根发痒,旎姐姐好糊涂。平日她从容淡定最是大气,如何如今如此不堪一击的寻短见?难道能挽回大局吗?
“亏得天意,姑娘用来悬梁的白绫子不结实,齐根的断了,也是神灵保佑,让姑娘得以活命,可是吓死奴婢们了。”黄芪揩着泪抽噎着,一副神魂不定的模样,像是被吓坏了。
流熏赶到梨雪馆,才进院就听到蕊寒小筑-旎姐姐房里的哭声,间或哥哥子俊声嘶力竭的呵斥声:“旎妹,你随我去,随我去见老祖宗,就是进宫去见太后我谢子俊也在所不辞!大不了同你升天入地,免去这尘世烦恼。走呀!你哭什么?”
“俊哥,你放手!你让我去吧……春旎薄命,本不该奢望什么……如此去了,也是质本洁来还洁去,总不至于委屈了自己。”嘤嘤的哭声,那声音凄婉悲凉哀绝。
谢子俊满眼赤红噙了泪,愤恨的垂了窗栏咆哮,“你不去,我自己去寻老祖宗和祖父禀明下情,什么金榜题名,我不稀罕。大不了子俊去闯宫,也不要你受委屈。”
冷笑,方春旎的笑声凄冷中透出几分骇人的阴冷,“那又能如何?没有了何猛男,还会有李猛男,赵猛男……总之我一孤女寄人篱下,怕这也是命数。表兄是谢家玉树,自然要娶个身世家门相配的女子。你我无缘,表兄就不必管春旎死活了。”说罢,她更是泣不成声。分明心里是爱他,二人海誓山盟的要今生相守,如何此刻棒打鸳鸯的世事无情难料。
一阵风,吹飞桌案上一张浅青色的薛涛笺,上面娟秀的小字啼血般墨迹浑浊,半阙词句:“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霎时间牵扯起谢子俊无限愁绪,他握紧那芳笺跺脚转身闯出门去,方春旎在床上哭喊着:“俊哥哥,不要去!”
流熏迈步入内,一把将哥哥推去一旁。谢子俊低头走得急,也没顾得看路,被流熏猛然一把推得个踉跄,惊得看着她。
见是流熏张臂挡路,他恨恨道,“妹妹闪开,莫拦我。”
流熏小脸一沉,乌亮的眸子一转笑道:“哥哥糊涂。还没有旎姐姐明白。没了何猛男,还有李猛男、赵猛男。横竖旎姐姐要嫁人,只是看能否嫁哥哥?若我是哥哥,既然无法左右长辈和家门的主张,不如带了旎姐姐私奔呀?学范蠡西施,图个今世姻缘圆满,也不必顾旁人。”
谢子俊一怔,打量妹妹,脚下停住步。若他果然闯去同祖父和祖母理论,祖父祖母对他虽然呵护疼爱,但是为女人舍去功名如此不管不顾家门声明的事儿,怕也不会依他。他粉身碎骨倒也罢了……他担忧的回身望向哀痛欲绝的春旎,心碎如刀割。
“哥哥一时痛快了,莫说如此去同祖父祖母理论或是冒险闯宫,胜数万中有一。那事后,怕是祖父祖母迁怒于旎姐姐,那小姑母和严哥儿如何为生?哥哥可想过后果吗?”流熏越骂越怒,更是低声呵斥,“哥哥,难道忘记母亲的期冀了吗?”
她兄妹大仇未报,哥哥却为儿女私情纠缠不清。
正是乱麻一团难解,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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