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伦在马上欠了欠身,拱手朝着郭淮道:“敢问伯济公,此祖乃何祖,此国乃何国?”
郭淮不禁为语塞,方才司马伦通报之时,并未自称赵王的名号,也未对郭淮以太尉相称,而是沿用了司马昭称帝之前的官职,司马伦以大将军自居,而称呼郭淮为雍凉都督,显然司马伦对司马昭所建立的晋国,并没有予以认可。
虽然司马昭称帝之时,郭淮远在陇西没有亲临长安,但其中的一些龌龊,郭淮还是相对了解的。天子曹髦遇刺,凶手是司马昭身边的亲信成济,虽然最终审出结果是成济被曹亮那边的人收买,充当了刺客,但这一结果是很难让人信服的,也没法给司马师洗白。
紧接着司马府失火,司马师被活活地烧死,同时被离奇烧死的,还有数百名的司马府护卫,唯独司马昭安然无恙,这其中的诡异之处,恐怕就连傻子都不用脑子,用脚指头就能算出来。
司马昭弑帝杀兄,悍然地篡位登基,名不正也言不顺,但郭淮能怎么办,这是人家司马家的家事,司马家都无人站出来反对,他郭淮一个外人,又怎好来说什么?
所以郭淮也只能是无奈地接受了司马昭的任命,默认了司马昭的称帝之举,但现在面对司马伦的突然发问,郭淮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答复了。
司马伦见郭淮没有言语,乃道:“晋国乃是司马昭一人之晋国,而非吾等之国也,某本魏臣,与父兄一道,效忠于魏帝,任谤任怨,一心只为社稷,从未有谋朝篡位之心。唯有司马昭,狼子野心,为了一己之私欲,残害吾兄,弑帝自立,如今身死国灭,不知他在九泉之下,如何去面对父兄之面?”
郭淮不禁为之语塞,司马伦自幼才思敏捷,出口成章,真要是讲道理,郭淮自然是说他不过的,郭淮只好道:“既如此,那殿下为何要降蜀国?逆蜀可是我们的仇人大敌,殿下此举,安能服众?”
司马伦朗声地道:“伯济公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如今长安沦陷,司马昭身死国灭,所谓的晋国已经不复存也,我等如果以晋国子民自居,不过是亡国之民也,某欲恢复魏之国号,奈何大魏之国号,已为曹亮所窃居,就算我们再想做回魏之臣民,亦无可能。蜀国继承汉祀,而我等三代之上,亦是汉臣,今日归汉,亦是认祖归宗,何用降字耳?如今天下大势已尽归曹亮,此国仇家恨,某时刻铭记,须臾不敢忘,若得蜀国之襄助,方可报仇有望。某今日此来,就是不想与伯济公刀兵相见,以免令亲者痛,仇者快,还望伯济公能以大局为重啊!”
这回郭淮真得是沉默了,司马伦所言句句在理,司马家的头号敌人是谁,自然是曹亮,那是有着灭国亡族之恨啊,此仇不共戴天,永远也是无法和解的,司马伦为了报仇,也算是不择手段了,眼看着凭借自身的愿意无法达成目标,司马伦毅然决然地投降了蜀国,他并不是去寻求荣华富贵的,而是想要借助于外界的力量来帮助自己达成目的。
现在唯一能让司马伦来借助的力量,也只有蜀国了,所以司马伦才会忍辱负重地去投降蜀国,同时为了避免和郭淮自相残杀,司马伦主动地前来劝说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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