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旺不说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还抱有最后的幻想,就是警方没有找到证据,所以他面对儿子的问话,他不能承认。
如果承认了,就相当于有了口供。
但是他也没有否认,这就是在告诉张小全:“不错,人就是我杀的,现在就看警方有没有证据了。如果没有证据,警方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就不要掺合这件事了。”
张小全目瞪口呆,拿着手机怔在原地,没有给养殖场里的兄弟们拨打电话。
刘震宇收起自己的手机,冷哼:“打呀,怎么不打了?”
张德旺向刘震宇哀求道:“刘所长,一切都与我儿子无关,求求你不要激他犯错误了!”
刘震宇盯着张德旺的眼睛,说道:“你可以认为我是在激张小全犯错误,也可以认为我是在帮助张小全!这一切的选择权,在于你们父子俩。”
张德旺和张小全都不明所以,不清楚这个派出所所长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刘震宇对张德旺解释了他这话的含义:“不错,你们没有听错,我是激怒张小全,也是在帮助张小全。难道你就让你儿子一个人下去,将他母亲的尸骨打捞起来吗?我不让他找一些帮手来,你就只能看着他一个人下水去打捞他母亲的尸骨了。我告诉你,我们是不会下水帮助他打捞他母亲的尸骨的。”
张德旺听到刘震宇说的这句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浑身有点哆嗦。
他知道警方已经掌握了一切。
他最后的幻想破灭了,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有气无力地问张小全:“全伢,你需要人帮忙吗。”
张小全还傻愣着问:“帮什么忙?什么我母亲的尸骨?我妈不是被你打跑了吗?”
张德旺不敢看张小全,低头不语。
刘震宇替他回答了张小全的问话:“你妈不是被你老爹打跑的,而是被你老爹打死的。你老爹打死你妈后,将她扔到水里了。现在你考虑一下,是否需要人手帮你将你妈的尸骨捞起来,如果需要,你就马上打电话叫人来。当然,你叫来的人也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帮助你阻止我们拘捕你老爹。”
张小全没有理睬刘震宇,而是跑过来抓住自己父亲的肩膀,怒喝:“爸,我妈呢?我妈究竟去哪里了?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告诉我!”
张德旺这个冷血残酷的农村大汉,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全伢,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就在五年前,你妈被我喝醉后失手打死了,扔在后院里的那口井里。你下去将她打捞起来吧!”
张德旺说罢,痛哭失声,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捂起了脸。
“妈!”张小全撕心裂肺地哭喊了一声,撒腿向后院跑去,来到那口水井边,发了疯似的用力抬起石盖,掀开扔到一边,就要往井里跳下去。
刘震宇和武建军押着张德旺赶到,及时阻止了他,他象发了疯似的推开刘震宇,骂道:“滚开!我要下去找我妈!今天谁要是敢阻挡我,老子就杀了谁!”
刘震宇说道:“我如果想阻挡你找你妈,就不会告诉你这件事了。你这样下去,不但捞不起来你妈,你自己也很危险。我们下来时带了工具,你戴上后再下去找你妈。”
他说完后,从背包里拿出氧气袋和面罩,以及防水手电筒,递给张小全。
张小全这才明白过来,水井长期废弃不用,井下空气肯定稀薄,并且还要下到井水中寻找尸骨,没有氧气面罩,根本不可能下到水底。
他伸手要去拿氧气袋和面罩以及防水手电,刘震宇又把手缩回,扬了扬这些工具,说道:“使用我们的氧气袋和氧气面罩可以,不过有个条件,你下去打捞你母亲的尸骨时,将你父亲扔到井下的所有衣物,一起全部捞上来。”
张小全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神情悲戚地接过刘震宇手中的氧气袋和面罩,戴好后顺着井壁上镶嵌的钢筋楼梯,向井下爬去。
与此同时,刘震宇在张德旺的指点下,架好辘轳,将井上吊着的一个打水用的大木桶吊了下去,对着井里向张小全大喊:“找到你妈和你父亲的衣物后,装到这个木桶里面,扯三下绳子,我们就拉木桶上来。”
张小全下到井下几分钟后,拉动了早已放到井底的木桶的绳子,扯动了三下。
刘震宇开始拉动绳索,不一会儿,桶被拉了上来。
借着手电的灯光看去,木桶中装着一个衣服缠绕着的人体部分骸骨,因为时间久远的原因,有一些骨头已经散架,但是因为投下水井时身上穿了衣服,所以衣服将散架的骨头包住了。
这个人体骸骨的后颅骨处,有明显的生前被击打过的痕迹,都塌陷了,显然就是被张德旺失手打死的唐影乐了。
木桶中除了唐影乐的骸骨和衣服外,在底下还垫了几件男式的外套,裤子,还有衬衣,及一双男式皮鞋。
显然,这是张德旺的衣服。
在那件白色的男式衬衣上,还隐约有暗红的血迹,应该是张德旺杀人时,血液喷溅到衬衣上,将部分白色染成了红色,即使将血衣扔到水里,这染红了的颜色也没有褪去。
刘震宇指着那一具人体骸骨问张德旺:“这是你老婆唐影乐吗?”
张德旺不敢去看,蹲在地上,点头回答:“是的。”
刘震宇又指了指打捞上来的那些男式衣物问:“这件外套,还有裤子,以及白衬衣,鞋子,是你杀张翠松时穿的吗?”
张德旺也点了点头,回答:“是的。”
武建军拍照取证完毕,将张德旺杀人时穿的衣服鞋子装入证物袋,对张德旺说道:“现在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德旺一付生无可恋的样子,颓废地说道:“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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