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主将,麹义首先说道:“我军出兵时,为步卒三万,骑卒两千。一路立营十二座,每座三百人,至去三千六百人。而从最初的战情探查,公孙瓒自界桥战败之后,虽折兵大半,然而还有两万左右的军队。其中骑卒至少七千以上,按一骑抵三卒计算,纵然减去士气因素,战力上并不比我军逊色。听闻公孙瓒还强行征兵数万,虽无大用,在声势上却胜过我军。”
“然而青州何白一军,有骑卒四千,步卒六千。虽然只才万人,但士气正旺,战力不下两万大军。我军遭至公孙瓒、何白两军的前后夹击,虽有绎慕城可守,形势已然大大的逊色敌方。”
“我军兵马虽不少,然精锐只有半数。敌军骑兵众多,特别公孙瓒又是极擅使用骑兵的,正面对战的风险极大。依我之见,当依城而守,以逸待劳,并向袁将军请求兵力支援。既然我军在清河的兵力上有优势,就应该全面发挥出来。若袁将军不愿增援绎慕,也可对鄃城展开攻势,让何军也首尾不能兼顾!”
逢纪嘿然冷笑:“麹中郎将,你该不是怯战吧?公孙瓒、何白的骑兵多?可我军的弓弩也多啊!上次在界桥,还不就是这么把公孙军击败的?哦,是了,主公没有将三千大黄弩这等军国重器交予麹中郎将使用,麹中郎将便不会打战了。”
郭图亦在旁阴测测的提示道:“麹中郎将,你不要忘了。出兵之前,主公与诸君议定,此战宜速不宜缓。特别是不能让公孙瓒缓过气来,要一气将公孙瓒驱离冀州。如此,冀州的损耗方不会太多。不然的话,一个破败的冀州,主公取来何用?而且麹中郎将不会是忘了主公所下的赏格吧?万户侯,青州刺史啊……”
崔巨业冷笑道:“麹中郎将,一个公孙瓒让你小心谨慎还好,区区一个何白也能让你警惕不已?若是麹中郎将怯战,且将两万大军交于我,我可在一日内击败何白一军。再返回与你共战公孙瓒。”
麹义在袁军之中,是很特殊的一个人物,他祖籍地虽是青州平原,但却迁移凉州达二十年。后来被征调冀州从军,但始终被人视为西凉胡蛮。特别是同为西凉人的董卓于京中作乱,更使麹义被冀州人氏所猜忌。
因此,前冀州刺史韩馥虽然召揽了他,但并不重用。反而事事限制、克扣,惹得麹义大怒,率兵反叛。
后来,虽投靠了袁绍,也为袁绍扫平了不少的障碍;又在南匈奴单于於夫罗反叛之际,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袁绍依然不喜欢这种轻易反复,粗鄙无礼的鲁莽武夫。
最终,麹义虽视自已为平原豪强,邻近冀州的青州人。但是冀州人从不拿他当自已人,袁绍等豫州人也拿他当外人。从而,麹义在冀州袁绍军中孤立无援,倍觉凄凉。
偏偏麹义用兵之能高绝,又自持其才。为人更有武人的通病,高傲自大。更难被以名士群自居的袁军文武所喜了。袁军之中,除了一个好学不倦的河间张颌之外,再无友善之人。
这三人的话听在麹义耳中,怎么听怎么觉得阴阳怪气。何白相对白马将军公孙瓒来说,武名的确不盛。但其在董卓讨伐战时,表现的可圈可点。特别是数路大军全军覆没的情况下,独何白一军折损最少,斩首迫降却多。一战下来,大军不见减少,却日见增多。
而且何白用兵极为稳重,考量细致,很少冒进,属于擅用正兵之人。不过前几年冀州有流传,何白大雪穿太行,奇袭黑山贼一战;与派遣黄忠乘船夜渡大河,巧取敖仓一战,也不失用奇之道。如此稳重,又深明奇正相合之道的人,会是如此好易与之辈么?
更别说何白年纪青青,并无大的动荡,就轻取青州六国为业。期间更自暴其意在天下,有代汉自立的雄心壮志。将来不管是天下真的三分而治,还是何白独霸天下,光是这份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豪气,就令人心折不已。
不过麹义既然决定了要辅佐袁绍成事,那么迟早是要与志在天下的何白一战。麹义料知此战的结局不会太好,既然崔巨业想去试试何白的深浅,倒也正合心意。自已可在一旁看看何白的用兵之道,日后好有专门的针对之法。
思毕,麹义冷然说道:“崔副将既有如此的雄心壮志,倒也不是不可行,我可以让你领兵两万前去对战何白。但是,此战若败,日后你不得再对我的指挥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不然,我定军法从事。”
崔巨业心头一惊,马上却又哑然失笑。以两万人马对阵何白一万人马,胜易败难。麹义如此言说,不过是深恐失了界桥之战所得到的名望,所以不愿亲自领兵去战未知的何白军。
若是自已取胜,麹义身为主将,多少能得不少的功劳;自已若是大意战败,不是麹义亲自领军,名望自然无损,更可令自已不再对其日后的指挥多做干挠。此一举数得,谁说麹义是莽夫了,莽夫也有算计嘛。
不过麹义有算计,自已也不差。自已若能击败何白,在主公面前证明了自已的统军才能。再凭自已与主公的亲近友善关系,这将来的大军主将一职,还不定属谁呢。
崔巨业立即拱手应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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