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沉思良久,方才说道:“从中路进攻是以小搏大,凡智者皆选此道。然主公一直言说我军未经血战,将士难凝军魂。付都尉部倒是血战了一场,但是还嫌不够。所以为大军的未来考虑,还是从南路进攻为上。”
典韦大笑道:“文远所说不错,就如武人的武艺好练,但气势难成。士卒的队列技艺好练,但军魂难成。我军初建,正是设法铸造军魂之时。主公若是一直抱有取巧之心,只怕军魂终难铸成。这对于主公将来的事业可不利啊。”
五大都尉有三人认为从南路强攻为上,剩下的付刑也有偏向南路之心。其他的军司马一级别无智者,于是大部都跟随各自的主官之议。
何白心中暗思着,已军不算东莱兵,也有二万六千大军。如果算上经过四月时间训练的八千陈留民兵、还有常山、中山的可动私兵,就将有四万之众。这在群雄争霸之初,绝对算是大牛了。与袁绍、袁术、陶谦几方平齐,较之曹操、孙坚、刘备三家要强大太多太多了。
但是兵马过多也不是一件好事,不但后勤压力大,难以指挥调配。虚浮的实力更会使自势人员盲目与膨涨,也会召至其他势力的联合打击。在自身实力不是强大到赤壁曹操时的情况下,行事还是以谦虚低调为主。
目前已军的兵力还是太多了,精杂不分,看着强大,实际软弱不堪。须知此时的大军作战,基本都是前几列在与敌军血战,后列兵马除了弓兵以外,基本都插不上手去。
此时又多以密阵对战,对伤亡的直面印象也较之后世散兵阵更加的惨烈。如果前几列全部阵亡了,眼前的尸山血海扑面而来,后列的只要心理不过关,崩溃只是迟早的事。
按付刑在扶沟之战后的描述,西凉军只以一百名重甲猛士开路,连杀已军三百将士,就几乎将已军左右两翼击破了。而已军的反击,也是派出四百精兵组成鸳鸯小阵将之全部分割剿杀。之后,西凉兵马上就坚持不住,全面败逃了。
付刑认为,扶沟之战其实只需有两千或者更少的精兵,就能将李蒙部全部剿灭。而当时有四千大军在手,却差点失败。因此统领少量的精兵,较之统领大量的杂兵更好。何白虽能练出十八、九世纪那种排队枪毙之兵,但也需要时间不是。
而何白一直念叨的不败强军的军魂,也绝对不是单凭训练就能够练出来的,而是以亮剑的精神与敌人直面血战,去杂存精之后,才能真正的成形。
进攻中路乃是投机取巧之方,或对主将的谋略有所增益,却对全军的战力提升不多。而南路的血战,不但对主将的临战指挥能力有极大的增益,更对全军上下的战斗精神有极大的提升。因此奇兵虽好,但终非正道。
何白思毕,决定推出想了许久的精兵之策。于是大声说道:“既然大家都有从南路进攻之心,那么我军就定下从南路进攻的目标好了。为使中路西凉军不至绕袭我军后路,我军需等到长沙太守孙文台从中路发起进攻,我军才能同时进军。而在等待的此段时间里,我军需要实施精兵改制之政,以应对将至的血战。”
“何为精兵改制?就是从两万六千大军之中挑出一万人为甲种正兵,再挑一万人为乙种辅兵,剩余的六千人与东莱兵、陈留民壮为丙种辎重兵。此后,我军的主战兵种就将是甲种兵,此为职业正兵,每兵可享有粮六十石的年俸,服役年限不计长短,直至四十岁止。”
“正兵无论是正常退役又或因伤退役,北海国都需要为其在官府之内安排一份职务,供其晚年养家糊口。如若阵亡,吾将在北海国内建英烈祠,灵位将在英烈祠中受吾与北海之民的代代祭拜,香火不绝。子孙将由官府负责教养至成年,父母也将由官府为之养老送终。”
在坐诸将都是何白亲近之人,听此安排就知,何白这是想要将甲种正兵纳入私兵之列,以后不再以朝庭为意,就如董卓的西凉兵一般,为将来争夺天下而做准备。而且待遇方面更胜往昔各朝的兵卒,相信必得士兵们的拥护。
“乙种兵为义务辅兵,为防御兵种,每兵可享有粮二十四石一年的义务兵补贴,服役年限为三年。再实施以前我曾说过的士官制,在正兵与辅兵之中推行。其中辅兵在三年后有不愿退役的可视其能力与功绩转为正兵或者辅兵士官,作为正兵的补充兵源。辅兵退役后可一次性补助五千钱退役金,阵亡者将刻名于英烈碑上,容世人祭拜瞻仰。子孙家人的待遇与正兵略同。”
“辎重兵为劳役兵,除接受三月的军事训练之外,每月的工钱为粮三石。服役年限视情况而定,一次不超过两年。受伤与阵亡只一支性补发五千钱与一万钱的抚恤钱,不享有正兵与辅兵的阵亡待遇。”
“此次改制可能会有将官转为辅兵主官与辎重兵主官,但无需忧心,日后可能战事扩大,军队也随之扩大。到时我必将量才而用,不使汝等碌碌无为也。”
诸将有了何白的保证,自然没有二话,全部拥护何白的决议。在散会之后,立即下去施实精兵改制之政了。
下军五大军司马赵峙、陈魁、徐奋、常贵、孔立五人在散会之后,全部主动的聚于下军军营之中沉默不语。
良久,中营司马赵峙的出言说道:“诸位兄弟,校尉今日之议怕是专为我下军而来的。我下军自去年归于校尉部属后,校尉虽对我等不差,但我等毕竟是朝庭的兵马。校尉如今精兵改制,我下军只怕就将成为校尉的北海郡兵矣。诸位认为,我等是赞同还是反对?”
前营司马陈魁皱眉说道:“我等虽是朝庭的兵马,然而如今皇帝年幼,董卓执政,全国上下尽皆反对。我等也不可能去听从董卓之命,助纣为虐吧。如今我等食用皆校尉所出,归属北海也没什么。俗语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校尉欲要精兵改制,随他又何妨。”
赵峙摇摇头道:“陈兄,你不懂,我等本属朝庭的直属兵马,与地方本不相干。原本是奉命出征北海,战事毕后归建朝庭。然而如今朝庭生乱,又与地方对峙,至使我等暂随校尉。如今校尉一旦改制,我等则成为北海国的地方兵马了,再与朝庭无干。而我等也将尊奉校尉为主,此是大事,我等不能不慎。”
后营司马孔立沉吟道:“自袁本初召集关东诸侯会盟之后,董卓迁都长安,这朝庭与地方对峙之势已成,我等短时间内只怕彻底与朝庭不相干了。校尉为下军的主将,他要改制就改制好了。日后朝庭复安,我等再归建朝庭不迟。”
左右两营司马徐奋、常贵也连连点点赞同,赵峙长叹一声,说道:“我还是明说了吧,如今天下之势,就与前汉王莽之时略同。董卓倒行逆施,袁绍以下犯上,使天下已到崩坏之时。昔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如今汉也失其鹿,则天下不知谁属了。我等虽是朝庭兵马,在此大乱之际,也该为自已的前途作作考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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