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如惊雷,四发四中,百步开外,无一失手,而射箭者正是姜维。
守城将士和观战的羌豪被他神技所折服,城头上顿时爆发出如雷鸣般的喝彩。
魏荣将这股欢呼听在耳中,面上却有哀容,感叹道:“都是一起跟黄老将军学的,但跟伯约比起来,我却像是每天都在偷懒……”
赵统一捶他的肩膀,笑道:“我跟家父练了十几年枪法,却不如伯约练一个月领悟得多,你这又算得了什么?”
身为当事人的姜维在连发四箭之后,手臂略微有些酸软,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做理会。
但他的视线从未离开主战场,见越吉有孤军深入的危险,便转身直奔城下,边跑边大喝道:
“杨兄弟,我等速去接应越吉,听我号令,接到就回,万万不可浪战!”
“好嘞!”
城门下的杨千万应了一声,旋即领麾下百余西凉骑直奔战场中央而去。
魏荣、赵统见状,立即跟着下城。
雅顿本阵,木巴将场中变化一一看在眼里,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低声进言道:“大王,越吉那厮有勇无谋,已被诱出工事了,可速派蹏当部上前包抄,百息之后必可将他擒获!”
这种方式在狩猎的时候经常用到,雅顿深以为然,重重点了点头,举起马鞭一指前方,喝道:“传令,蹏当率部绕从旁绕至越吉部身后!”
“是!”他身后的亲卫应了声,一溜烟得飞奔至蹏当阵前。
不多久,就在蹏当大声招呼中,其阵前四百余骑立即辚辚而动,烟尘登时滚滚而起。
许是雅顿不太放心蹏当部的实力,顿了顿,又招来彻里吉,吩咐道:“彻里吉兄弟,你带五百骑从另外一边绕过去,一定要将越吉那厮斩了喂狗!”
彻里吉一拍胸脯,狞笑道:“包在我身上!”
此时在战场正中,出于败逃状态的潘朐部之伤亡急剧上升,战士皆拿出吃奶的力气后撤,故而奔速极快,不觉将越吉渐渐引出城下工事的掩护范围。
而越吉恨极了潘朐的背信弃义,自有一股冲天怒气,发作起来更是不管不顾,此番横刀纵马,死死咬住潘朐部残兵砍杀,不愿落后半分。
浑然不曾发觉蹏当部四百骑手已经绕了个半圆,悄无声息杀至,后路眼看就要被关闭。
再过十息,蹏当领着部下完成包抄,他高举马刀,高声吆喝,骑队在他的带领下缓缓减速转向,准备冲击。
“头功是我们的!勇士们,随我冲!”
“冲!”
“杀啊!”
蹏当部骑士蓦地发动,直取三五十步外的越吉部。
此时的越吉部已将潘朐部骑队杀散,越吉终于回过神来,瞭望四周局势,突然发现情势万分不妙。
他们面前百余步是雅顿本阵严阵以待的数千大军,背后是嗷嗷而来的蹏当部四百骑士,一时撤也不是,进也不是,已处于一冲即溃的境地。
他登时懊恼不已,自责道:“怎得忘了将军的吩咐!越吉啊越吉,你真是糊涂!当真该死!”
就在此时,忽闻“嗖——嗖——”之声大做。
俄而但见一阵由约莫百余杆长枪组成的枪雨挟海啸山崩之势从天而降,直直插入已经呈密集队形的蹏当部骑阵之中。
越吉一看这阵仗,登时大喜。
传闻神威天将军马超的军团不喜欢用弓箭,而擅长使用长标枪,且以脱手长标枪为特色,往往一标能连伤数人。
如此情势,除了杨千万领军来援,还能是谁?
果不出其所料,长标枪即长且沉,杀伤力极强,几乎每一枪都能带走、刺伤一条性命,更有力大的,竟然一连刺穿三名羌兵,其状其势,像极了几只蛤蟆被木棍扎将起来。
蹏当部猝不及防之下,被标枪刺得人仰马翻,一时痛哭哀嚎大起,侥幸留得一名者纷纷抱头鼠窜,四散而逃,阵型由是被生生撕开一条口子。
越吉大喜过望,急忙招呼骑队转向朝标枪投来的方向回驰,反手还宰了好几个如无头苍蝇一般撞到他面前的羌骑。
堪堪冲散蹏当部,三十步开外,杨千万和百余西凉骑已然在望。
但越吉却再高兴不起来,他忽然发现在他右侧,又有一部骑队已经杀至,原是彻里吉的另一路兵马到了。
这支骑队人数众多,而且装备远好于潘朐、蹏当两部,此番高速冲击而来,当真有势不可挡之威。
“己方终究人少,便是加上杨千万的一百骑,也万难抵挡啊!可恶!”
眼见杨千万的骑队高速来援,越吉心中大急,想到这终究是因为自己恋战造成的后果,与其连累杨千万一起陷入包围,不如他自己一个人顶了算了,当下大声呼喊道:
“老杨快退!老杨快退!”
“退?哼哼,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斜刺里杀出的骑队首领彻里吉狞笑着加速逼近,终于冲到越吉阵中。
越吉部厮杀半日,大约还剩八十骑,此番硬顶下这一轮冲撞,直接倒了一半人马。
“彻里吉!我要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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