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北荣千里之外的蓝府,如今是蓝心悦掌家,一切看似井然有序,又其实暗藏祸心。
毕竟,蓝家人丁充足,上有叔伯,同有同宗兄妹,且个个都是出类拔萃,虽比不得蓝心悦,可是让她一介女流独掌蓝家,还是有多少人不服,只是,这个不服,不知何时爆发罢了。
蓝府占地之广,是这白帝城显名的大世家,南院一处客院里,幽静怡然,院中的小草小花都被修剪得极好,别样枝展,可见住在这里的人是多么的闲情雅性。
此时,一名清风玉露的男子正闲适的站在一旁,修剪着一旁一株玉兰,便是这院里所住这人。
玉兰雅香洁白,被绿叶烘衬着,更显得男子温润如玉,容颜雪白。
男子正是那日自北荣离开,和蓝心悦一起回了蓝家的许怡然。
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当初不知何处,到得这蓝家,一待,便是一年,而这一年期间,他曾心心念念,原守其一生的女子,已然普天同庆的孕育了一双世人羡及的龙凤胎。
脑中忽然想到一句话,许怡然正修剪的动作一顿,雪白宽袖一拂,姿态闲适而舒雅,眉间竟带着一丝松怀般的笑意。
你一日未娶妻,这一生,便不要再踏足北荣。
当时,他离开北荣时,宇文曜这样说,可是,分明那二人自云族回来后便是游山玩水,居于南齐。
这个男人啊,霸道得要命,又护她得要命,知道他和她的交情,竟是从未想过要阻拦的。
只,反倒是他自己……
“咦,今日午时未到,你竟是停手不再修剪了?”
蓦的,院外传来清亮女声,温婉秀娴,又自带贵气。
是蓝心悦,一袭蓝衣如水,点缀金线勾织大片雪花,倒真是蓝衣雪花玉颜色,让人一看便不能移开眼,尤其是那得天独厚的清怡风度,更是叫人移不开眼。
蓝心悦说话间,已然走近。
许怡然她一眼,将剪子放下,淡声道,“今日心情突然开朗而已。”
“那不错,这一年来,你可是倒腾了我不少花植,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得露穷了。”
“叨扰你一年,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许怡然缓缓起身,看了看那清明澄湛的天,狭长的眸子映着一些飘渺,须臾道,“我应当离开了。”
离开!
这两个字却像是石头一般将蓝心悦的心压了压,有种五脏六腑突然在瞬间被抽干的感觉,但是,她的脸上依然波澜不惊,稳得从容,随即,一抹笑意自美丽的眼角眉梢拉开,柔声道,“我并没有催促你,这一年里,因为有你在,蓝家那些旁枝才多为忌惮。”
“你本来就有此能力,与我无关,而且,在蓝家这一年,我也从未有动过手帮你,说起来,我倒是真的……”
许怡然顿了顿,语气中倒是带了一丝惭愧,“真的白吃白喝,而毫无贡献。”
蓝心悦闻言,眸光一紧,她想说,很想说,只要他留在蓝家,在她身边,能让她时时刻刻看着她,抚慰他的心,别说白吃白喝,让她去上刀山下油锅她都愿意,虽然她也知道,他必是是要离开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她,终归是留不住他的,她懂。
他的心早就给了那个叫南灵沁的女子,即使她已为人妻,即使她已经升为人母,即使……即使他日,她人老色驰,即使她濒临死亡,他都不会忘了她的,不会。
“那好,你再多待两日吧,等我明日出门办事后回来给你践行,我想,你不会拒绝吧。”蓝心悦依然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这个女子,自出生起就被冠以了良好的教养,成就了稳定的心智,不管多不想,多不愿,面上,从来只能是云淡风轻。
许怡然抬头看着蓝心悦。
这一年来,虽说她一直待在蓝家,听说了蓝心悦的事迹,可是他与她实际是极少见面的。
而关于蓝府的事,他并不是想听,可是他耳力太好,丫鬟们议论时他便不得不听了些去。
他想,人生难遇朋友,所以,便就待了一年之久。
“好。”
许怡然轻轻点头,于他而言不过是多停留两日的事情,可是于蓝心悦而言,却是让她能够再与他如此近的两日。
至少,他待得久一点,这院子里就会更多的留存属于他的气息,日后她想念时,便可以来此看一看,闻一闻,忆一忆。
她是清冷矜持的女子,心中思绪辗转千回,起伏落落,却仍不曾在面上显出半分来。
“小姐,二爷带着人来了。”
这时,院子外一门丫鬟匆匆来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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