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沁带着酸皮子赶到一条山道时。
那清秀恬淡的男子正坐倒在地,而许怡然正拿剑指着他。
“许公子,小民到底做错何事,让你如此对待?”
余日羽脸上极其无辜不解。
许怡然握剑的动作没有半点收回,那清润的眸里装着冷然,须臾,剑尖往前一送……
“住手!”
谢灵沁一声喊,叫许怡然停止了动作,看着轻然落地的谢灵沁,浓睫微微一颤,“小沁,你怎么来了。”
“别杀他。”
谢灵沁说,看着许怡然那落寞神伤的眼神,“他不是,所以,别滥杀无辜。”
“小沁……”
许怡然拿剑的手颤了下,“有那么一瞬间我真希望他是,这样,你就可以报仇,可以……”
许怡然没再说下去,而是在谢灵沁那清凉的眼神中终于收起剑,“我也总怕,那个万一。”
“不是他。”
谢灵沁又道,“他不会对我这般好。”
谢灵沁说,轻轻一句话,就如一根羽般抚平了许怡然的心,却也叫坐在地上的余日羽面色不变,心头却如千万根针在扎。
“你走吧。”
谢灵沁对他挥手。
“多,多谢公主,小民这就离开。”
余日羽转身,几乎踉跄。
“等一下。”谢灵沁又叫住他,面上带了淡笑,“谢谢你的萧声,我已许久不曾那般好睡过。”
她的声音如水,她的感谢如风,在他的心里,水被风吹来,以为甜蜜,却终究干涸。
其实,他想说,他可以留下来,每日为她吹萧,其实他可以……
其实,他不可以。
“不用谢,小民应该的,告辞。”
身影远走,苍茫广地,晨曦自云层里钻出来。
谢灵沁看着那清瘦欣长的身影,总觉得那身影有几分踉跄。
许是,被方才许怡然给吓的吧。
“走吧,我们回城守府,早些出发去帝京。”
……
而远处,拿着包袱的余日羽走进了一片树林,出了南齐边境,终于,入了北荣边境。
“太子。”
暗处,听风和听雨现身,看上去皆是一幅心有余悸之态。
“无事,许怡然下不去手。”
宇文曜如此笃定。
听风和听雨的面色仍然在没有松下半分。
“他心,比我善良。”
宇文曜只说了这般一句,忽而抬手,掌中轻盈之气而出,微绿又近透明,然而,他抬手覆于脸上。
不过倾刻间,那张清秀的脸便开始变化,眉,眼,唇,鼻,一个轻动,再露于空气中的是太子宇文曜那张棱角分明的玉颜。
这是云族灵术的作用,用他易容,加上他的特意掩饰,就是本来会云族之术的谢灵沁和许怡然也看不出。
只是,男人之间天生的敏感,还是叫许怡然对他颇有疑心。
宇文曜收回手,看着听风和听雨,“余轻逸何时到边境?”
“回太子,估计再有两日。”
“那我们等着他。”
“太子,你不回都城了?”听风一惊,“如此时候,我们不回京,皇上的……”
听风声音突然一顿。
与此同时,他与听雨一起,自觉的将宇文曜护在了身后。
两个时辰后。
一地血色,残尸断臂。
宇文曜没受多大伤,不过,看上去,也是吃力不少。
而身边,听风和听雨身上都挂了彩。
“太子,这些力量,极像是雷霆暗卫的深层实力,出手狠辣,招招要我等的性命……”
听风语气凝重,毕竟,能将他和听雨打伤,还能让太子疲于应付的,除了是这埋伏恰到好处人数众多外,还有就是皇上那隐藏在雷霆暗卫之后的力量。
“黑煞。”
宇文曜面目幽沉,突然对着暗处招手,一黑衣黑裤的男子现身,立于宇文曜面前。
听风和听雨知道,此人是阎王殿的长老护法,方才若不是他及时出现,恐怕还要恶战许久。
“大长老,三长老的护法已被属下处理,你可放心。”
黑煞拱手。
“二长老呢?”
“回大长老,一直没有下落,殿中一应事务,皆是他的护法在处理。”
“好,你回去,看着阎王殿,便凡有任何风吹草动,向我禀明。”
“是。”
黑煞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听风想了想,上前,“太子,我们是不是要调动……”
“不用。”
宇文曜摆手,“那力量,不可用。”
“那我们现在去往何处?”
“找个地方住下来,等余轻逸的到来。”
“可是京中他……公子……”
“事到如今,只能让他留在京中了,相信,他能处理好。”
“……是。”
听风和听雨对视一眼,都没说的是。
太子,怕是,想多看一眼灵沁小姐吧。
即使看不到她,能距离她近一些,他也甘愿吧。
……
谢灵沁和南凤凰,许怡然等人已经在杨城守的安排下出发向帝京城而去,行了半日,便收到了北荣边境处一片厮杀的消息。
“据说,现场死状可怖,不是剑剑毙命,就是一掌穿胸,尸体上没有任何痕迹,不过,一定不是南齐之人。”
马车上,南凤凰拧眉分析。
谢灵沁看她一眼,“左右不是发生在南齐,也不是我们的人有所伤亡,不必担心。”
“你说得……倒也对,最好北荣的那些王八蛋都死光光了,当然,除了余轻逸。”
“放心,我一定把余轻逸弄到你的公主府上,给你当上门女媚。”
“他不会的。”
南凤凰一摆手,面色突然就落寞起来,“他是北荣的世子,不止是他,他身后还有整个庆王府。”
谢灵沁本来想阖眸小眯会儿,闻言,眸光又复清明,看着南凤凰,须臾,唇角有抹笑,如风春天的花开,“总有办法。”她说。
南凤凰抿了抿唇,不置可否,须臾,倒是看着谢灵沁,“还要走两日呢,你睡会儿吧。”
谢灵沁若有所思,突然掀起窗帷朝外看去。
天光一线的白,花香不绝于鼻端,而许怡然一身白袍,高立马上,神色纯然,眼观八方,明明眉间隐有疲惫,却仍然正襟危然。
“心疼了吧。”
南凤凰突然凑过来,“这个许怡然啊,是真的对你好啊——”
“需要我再说一下沈渊?”
“算了。”
南凤凰气息一滞,“你快睡吧。”
……
第二日。
北荣,都城。
一行几人,轻车简从的出了城门。
“五皇子,此去舟车劳顿,需要我去弄辆马车吗?”
秦巽一身青衣,语气谦逊,姿态却是不卑不亢。
宇文石听着这话,本来捏着马缰的手微微一松,既然看着秦巽笑。
他有着与宇文曜相似几分的五官,只是,他的眉更黑,唇色略淡,人也极其清瘦,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身为皇子的贵气,倒给人一种飘渺仙姿的感觉。
正因为如此,反而叫人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秦大人也真是会说笑,之前你一路将我从风暖城接来,不管是骑马还是坐马车,我何曾说过半个累字,这会子又是奉皇命出京去办正事,更不当言一个累字,又何需要坐马车。”
秦巽闻言,垂眸,依然不卑不亢,“我是怕五皇子身体受不住。”
“是吗?”
五皇子微微一笑,理了理身上厚重的披风,抬头看着天际处那片冒出来的一线阳光,“你看,今日这天气倒是不错。”
秦巽不置可否,他如今一门心思只想尽快赶到西夏,当然,在此这前他还得……
“之前你接我回京,一路上一切都挺好,可是,在收到谢灵沁被皇上下狱,被太子烧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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