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抽着眼角,他能说什么呢。
”柳大人你想多了,太子这是关心你。“
”是吗?“柳云洲眉宇轻拧,想了想,眉间一松,”那幸好,太子没有叫我与谢灵沁同骑一骑,不然这样,对谢大小姐的名声可不利啊。“
听风……
柳公子你真的是想多了,你如果不止是给谢大小姐找来一辆马车,而是一座院子,那你现在……估计尸体都不晓得哪里去寻。
太子明显就是吃醋嘛!
他都看出来了。
不过,灵沁小姐这般聪明的一个人,竟没有看出来。
谢灵沁此时坐于马上,一夹马腹,与太子一同离开,身后京兆尹留下来看看有无异样。
此时,马车在后面走着。
没多久,却听到了一道杀猪般的声音自马车里响起。
然后,谢灵沁回头时,就见着霍燕如提着裙摆自马车里跳下来。
还妥妥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什么情况。“
谢灵沁蹙眉,看着已经撩开帘幕一脸茫然的宁秀才。
宁秀才很无辜的摆手,”宁一醒了。“
”与她掉出来,摔成这样,有什么关系?“谢灵沁问。
”宁一踢的。“
宁秀才声音极低。
而霍燕如此时已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眼四下,然后看着前面,正高踞马上的谢灵沁,一脸迷糊之态。
明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嗯,你方才做了恶梦,掉下了马车,你现在是等你父亲,不是再进马车,送你回府。“
谢灵沁睁着眼睛说瞎话,偏还一本正经。
众人……
膛目结舌。
尤其是谢聃聆。
当然,还有霍燕如的丫鬟。
”我,我要在这里等我父亲。“霍燕如恢复一点神智,怔怔出声。
”哦,不用等了,喏。“谢灵沁又抬手往后一指,”你父亲来了。“
正是京兆尹带着人前来。
霍燕如立马冲上去,而她那丫鬟,也尽快跟上去,压根不敢说实话。
方才,自家小姐明明是被踢下来的。
谢聃聆此时坐在马车外边,看着谢灵沁面色灰暗复杂。
听风与紫河对视一眼。
小姐,太会忽悠人了。
估计这霍小姐也是被吓伤了,不然,肯定不会轻易相信的。
”你说今日这事,是谁所为?“谢灵沁与京兆尹隔空打了个招各部,便暗暗看向宇文曜。
”我只要你没事。“
宇文曜道,然后,一夹马腹,加快和马速向前而去。
谢灵沁奇怪的看着太子的背影,眼下众目睽睽,她自然不能跟上。
”小姐,奴婢觉得,今日这一切好像都是冲你来的。“紫河小声道。
”不是,对方今日的目的,并不是要置我于死地,而是要让我与京找尹大人之间生了嫌隙。“
紫河一惊,”小姐此意是……“
”方才,两棵树,一边吊着霍燕如,一边吊着宁一收养的小孩,我若不是急中生智,两人同时相救,当真照那人所说,只救一人,若是不敢上前,那会是何结果。“
紫河触到谢灵沁那沁凉的眼神,默然心惊,声音都凝重起来,”小姐本来就与霍小姐关系不良好,这个霍大人是知道的,就算他再公正,可是,在同等的条件下,你不救霍小姐,霍大人对你必当有意见。“
谢灵沁点头。
紫河声音又更沉,”可是,即使,小姐你就算是救了霍小姐,若是舍弃小孩的性命,不说宁秀才会怪苛于你,也会落得一个为了与京找尹打好关系,而不顾他人性命的名声,就算如此,京兆尹对小姐你仍然心有嫌隙。“
谢灵沁再度点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正是如此,所以,今日做这一场之人,用心,可谓良苦啊。“
”小姐,奴婢再去查查。“
谢灵沁摆手,”不必,对方竟然能有今日这般大动作,且还能全身而退,想必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们再贸然出手,反而不利,给别人落下口实,不如,就叫京兆尹去查好了。“
”是。“
谢灵沁看似不放于心,其实,心里有多恼,只有她知道。
看着前方太子的身影,心中有些起伏不落。看着一旁正驾马上来的柳云洲,突然间想到什么,”柳云洲,那斗兽场的胖老板呢?“
”哦,你放心,已经被抓起来,送去了京兆尹府牢。“
”派了几人?“
”六人。“
”不好。“
谢灵沁眸色一紧,当下一夹马腹,转瞬间越过太子,狂奔在前。
所去的方向,正是京兆尹府牢的方向。
柳云洲见此,心中也隐有不案,立即跟上。
京兆尹留下一部分人护着马车,也快马跟上。
宇文曜对着暗处的听海吩咐一声,看着那纤瘦的身影,依旧不紧不慢的行走着,只是,眸中光芒细碎,幽深若海。
这般独特果断的女子,会引得多少人驻目。
的确,马上女子一袭利落白衣,黑纹滚边,清丽的眉,冷然的眼,精致的唇,踏马狂奔,猎猎飞舞的是发,更是那凝落于世人眼底化不去的风华。
谢灵沁到得京兆尹府牢时。
四下一切平静。
”可有人押犯人过来?“
谢灵沁对着为首的问。
这几人早也识得谢灵沁,当下回答,”回谢大小姐,没有。“
”该死。“
谢灵沁调转马头,四下当望去,然后,又驾马一转,上前。
柳云洲与其他人也紧然上前。
然后,几乎同时间,在谢灵沁身后停下来。
只见谢灵沁停在一条巷子里面,而那里,正好躺着六名男子。
正是柳云洲身边的人。
”这……“
柳云洲翻向下马,上前朝看。
”不用看了,全是一剑毙命,当是那胖老板所为。“
”对,那胖老板武功极好,先前几招就将我制服。“
谢聃聆不知何时也赶了来,在谢灵沁身后道。
谢灵沁看他一眼,便收回眼神。
所以说,很可能,这还是个调虎离山之计。
将她们所有人引开,对那胖老板疏于防范,然后,趁机救人。
这还真是一箭数雕的计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紧赶来的京兆尹看着地上的尸体,头都大了。
毕竟,那胖老板先前可是说过,他背后的指使者是兰妃娘娘身边的庄公公,他押着这人找皇上,说服力当好,可是,眼下,这人都跑了,这……”
“霍大人不必为难,今日事不少,想必就算你不上报,皇上也会有所耳闻,既然如此,你直接实话实说,一切,交给皇上定夺,不是更好。”
一语点醒梦中人,京兆尹眼底一亮,看着谢灵沁。
的确,他只管将事一五一十说来,端看皇上如何决夺,他若是下旨要查兰妃娘娘身边庄公公,便查,他若说这是胡言乱语,那他就往别的方向查不就好了。
“谢大小姐果然睿智,实乃女中翘楚。”
“过奖,今次我也算同霍大人一同经历生死,往后,合作的还很长。”
谢灵沁谦逊的一拱手,这才叫上谢聃聃与紫河,“告辞。”
“等下。”
柳云洲追过来,看着谢灵沁,“你,你怎么会骑马?”
谢灵沁淡淡回眸,“和你有关系?”
“不是,你以前都不会啊,你以前……”
谢灵沁淡瞥他一眼,“我刚出生时还不会嚼食呢,后来不是会嚼了。”
柳云洲被这歪理弄得一怔,幼童长大了当然就会嚼食了。眸光变幻,待他再反应过来时,谢灵沁已经向前而去。
柳云洲摸摸头,又摸摸手,然后,想到什么,又快步跟上去,头不禁低了低,明显不太好意思,“那个,那个……”
“柳云洲,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很忙。”
谢灵沁不耐烦了。
他对美的东西还是比较欣赏的,可是柳云洲这个酸府书生空有皮囊,她实在懒怠理他。
“我今日……”柳云洲怔愣着,终于抬头,似做了极大勇气般,神色认真,“今日事出紧急,抱了你的脚踝,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负责?”
谢灵沁眸色都揪紧了,“负什么责。”
“总之,你放心,我,我会娶你的。”
柳云洲话声一落,四下一静。
然后,横空中,突然传来一道疏朗轻纵的笑声。
紧接着,余轻逸一掀袍子自墙头落下,潇洒的站在柳云洲面前,“柳呆子,什么叫做你要娶她,不许。”
“逸世子……”柳云洲拱手一礼,“我不小心抱了谢大小姐一的脚踝,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为了谢大小姐的名誉,我自当要对她负责的。”
“不用,你可以走了。”
谢灵沁真想敲开这个柳云洲脑子里的东西,她记得,之前二姨娘使计,以她的名义写了情书表白给柳云洲,虽说,这事后来算是说清楚了,可是,这柳云洲看着她,就像是生怕她要扑倒他似的,眼上竟般扭扭捏捏的要对她负责?
是要笑死人吗。
“逸世子,你可以作证,我是想负责的。”
柳云洲极其认真,那样子,竟似别人再怀疑他的诚意,他就要指天发誓了。
“负什么责?”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众人闻声回头,却见宇文曜已经逆着月光缓步走过来。
这个人啊,无论何时何地,只他一出现,四周一切,好像都自动成了背景。
“太子殿下,此中事还请你作主。”愣了下,柳云洲对着太子请求。
“作主?”太子轻抬眼睑,瞧着柳云洲,“作什么主。”
谢灵沁看着太子,虽然可笑柳云洲的迂腐,不过,她竟饶有兴致起来。
她突然想看看,宇文曜这个时候会如何做。
宇文曜眼角余光在谢灵沁脸上留恋一瞬,又收回,看着柳云洲,“你觉得,一个柔弱的,正常的女子敢闯斗兽场?”
柳云洲似没想到太子会问这个,想了想,摇头,“不能。”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谓那些对待正常人的三纲五常,来待谢灵沁,不过是过是危急性命之事相互帮助,你需要如此较真?”
宇文曜一句反问,再加上那幽深无垠的眼眸,竟让柳云洲当下没了声儿,好像都在怀疑,谢灵沁不该是一名女子了,当是一名男子才对。
“那,下官明白了,此事,不再提,不再提。”
柳云洲抬后一拱,人走了。
余轻逸本来摸着鼻子笑着,似乎想上前说些什么,结果被太子冷眼一扫,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听风与紫河下意识退后。
谢聃聆看了看听风与紫河,说不清弄不明白的,也自觉退后多许。
谢灵沁这才咬牙小声道,“宇文曜,你说我不正常,你这是在坏我名声。”
“坏了名声,就没人敢打你主意,你就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了。”
宇文曜不以为意,反以为荣,眉宇间扬起笑意,“你只能是我的,真好。”
这嘚瑟劲儿啊……
谢灵沁看了眼四下,真想打他。
“眼下无人,谢灵沁亲一下。”
“滚——”谢灵沁立马谨觉的退后,“宇文曜,记住,我们目前是不能见光的爱恋,懂不懂。”
宇文曜退后一步,面上颇见幽怨之色,“好吧,那我们何时可以睡。”
谢灵沁……
“看我心情。”
谢灵沁丢下一句话,往前直,然后招事着紫河和谢聃聆回将军府。
……
将军府大门敞开,此时几名锦衣玉袍的少年正在门口来回踱步张望着。
见得谢聃聆回来,立马拥上去。
“聃聆兄,你没事吧。”
“还好还好,之前那里发生这般大的事,我们还当你是出了事呢,就过来看一看。”
谢灵沁站在一旁,瞄了眼将谢聃玲围在中间嘘寒问暖的几位少年,又看着谢聃聆一脸劫后余生感激的模样,叫上紫河,错过他们就要进府门。
“你们既然来了,不如一同进去坐坐吧。”
身后,谢聃聆对着几名同学子弟欢喜邀请。
“不用,不用,见你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我们先走了。”
谢聃聆目送着几位同窗好友离去,一回头,正好就看着谢灵沁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四目对视,谢聃聆神色别扭,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
“这就是那几名把你拉到斗兽场去的人?”
谢灵沁对着远走的几名少年轻点着下巴问。
谢聃聆点了点头,又尽快为自己辩解,“我也是第一次去那地方。”
“那他们可还有叫你去过妓院?”
“什么?”
谢聃聆面色当即一红。
不止是她,一旁,将军府门外的两名看守闻得谢灵沁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面色也是一震。
不过,只谢灵沁睥光淡淡一扫,当即都垂下了头。
“你红什么脸,你都十三了,房中之术,父亲又不是没请师傅教你。”
谢灵沁比谁都还要脸不红气不喘。
谢聃聆顿时耳根子都红了,似乎想反驳,可是,不知为何,就是在这谢灵沁的眼神与语气下,老实安静下来,“有,不过,我没去。”
“那,你向往吗?”
谢灵沁又问。
谢聃聆这下是真的红得没边了,玉白的脸上如染了桃花,粉红一片。
一旁紫河虽然不明白小姐为什么问这些,不过,她觉得,小姐从来不会做无用之事,也不会说无用的话,尤其是对公子,当下定着神色。
“好了,回去睡吧。”
谢灵沁显然也不想知道谢聃聆的答案,一转身,向清水阁方向而去。
紫河紧紧跟上。
谢聃聆再抬头时,眼前早没了谢灵沁的影子,踌躇许久小声低估。
“大姐姐这嘴太毒了,哼,我不会原谅她的。”
走了几步,又自我催眠,“她今天还为我出气呢,好厉害的。”
然后,谢聃聆就在自我催眠与愤愤的小声低估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小姐,你没事吧,奴婢都听说了,你们平安回来真好。”
一回到院子,砗磲便迎上来。
“小姐,你说,此中事真是兰妃娘娘身边的庄公公所为吗?”
紫河不免疑惑。
谢灵沁看着她,“你也觉得,此中有蹊跷是吧。”
紫河点头,“是啊,奴婢觉得奇怪呢。”
谢灵沁看她一眼,“你不觉得,今日,太子来得极巧合吗,而且,他似乎料定了我不会有事。”
紫河瞳仁一缩,随即摆手,“小姐,太子断然不会害你。”
“当然不会是他。”
谢灵沁眸光泞沉,“当然不会是他,而是……”
是谁,谢灵沁没说,而是突然看着砗磲,“不用准备吃的,我一会子换身裳还要出门。”
“还要出门?”
紫河与砗磲异口同声。
“嗯,我要带谢聃聆去见见世面,然后……”
谢灵沁的视线在紫河与砗磲身上留恋一瞬,“你们一起。”
“真的吗?”
砗磲一听说要出去,比谁都高兴,“那奴婢可以去吃冒菜吗。”
“你就知道吃。”
“好吃嘛。”
砗磲一谈到吃,比谁都有兴致。
谢灵沁在一旁言笑晏晏的看着她们,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一个时辰后,天色尽数暗下,华灯初上,都城里的热闹景象在上演。
谢聃聆是被紫河给拧出将军府的,正挣扎着想还手,便落了地上,看到面前,一身男装的谢灵沁。
“你你你……”
“我什么我,一会儿叫我言公子,记住了。”
谢灵沁道。
谢聃聆听她声音,豁然一惊,一惊之后,又倒抽气,抽气之后,又是一惊,“言……言……你不会就是那日被逸世子拉上看台看秋试,还得他倾心的言射公子吧。”
谢灵沁倏然走近,“呦,你小道消息知道得还挺多。”
“我,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看女人。”
“啊?”
谢灵沁白他一眼,“既然向往,我就带你去看看,让你好好的长长见识。”
谢聃聆迎着谢灵沁那幽深璀亮的眼眸,满身是拒绝的,下意识想退,可是,谢灵沁直接抬手一拧,便把谢聃聆给拉着往前走。
“谢灵沁,我要告诉父亲,你这是想做什么……”
“嘘,你再吵,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还有,叫——姐——姐。”
……
小半个时辰后,都城最大的花楼里。
谢灵沁手持一柄折扇在手,妥妥的风流俊雅,左边是脸红心跳不自在的谢聃聆,身后是女扮男装的紫河和砗磲进了
花楼大厅里,香气浓郁,衣香鬓影,各色美姝娇艳有眼前穿梭掠过。
“啊,几位公子,眼生啊,是第一次来吗?”
“嗯,劳烦妈妈给弄一个雅致些的包间。”
“好嘞。”
紫河听着谢灵沁那勾人痞气的男子声线,面上不动然,眉心却直抽抽,这,真的是小姐一吗?
与砗磲一个对视。
砗磲比紫河抽得还要厉害。
紫河敛了敛眉宇,扯着谢灵沁的袖子,“小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看商机。”
“商机?”
谢灵沁点点头,然后又看着谢聃聆,那眼神,特别的,特别的古怪。
古怪得谢聃聆汗毛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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