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馆,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六点,窗户刚透进一片蒙蒙亮,我便起了床。收拾妥当,薛小紫的电话也就打来了,我抻了抻西服的下摆,把自己弄到一丝不苟,这才打开门,从静悄悄的走廊悄悄走了下去。
我站在旅馆门口,这时,早晨的胡同里,飘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白雾;一辆“吱吱扭扭”的三轮车,带着两个模糊的人型轮廓,从胡同深处缓缓骑了过来。
三轮车上一股肠粉味儿....好香!
玉州人早餐最喜欢吃肠粉,清晨六点多碰上这种小摊,可谓毫不稀奇,但与这味道一起而来的,却是我心里的一股警惕。M9太大了,穿这套修身西服可没法带,我本能的退进大门内,机警的观察着。
巧得很,三轮车赶到大门附近时,突然发出“咯咯”两声,骑车人又踩了两下,继而沮丧的道:“嘉欣,车链子又掉了,你先上学去吧,中午记得去给姐姐送礼金就行,妈妈自己去早市就是了。”——她是个中年女人,声音透着一股落魄。
话音刚落,车子侧面却响起一个活泼的女童声音:“不,妈妈,我还帮你弄!”
说罢,一个瘦小的轮廓利索的跳下车来,蹲在脚蹬子旁边,“卡拉卡拉”的摆弄链子。不过这次链子似乎卡住了,她力气太小,弄不出来。
愣了愣,中年女人也缓慢的下了车,蹲下帮女儿。透过雾气,可见她的肩膀明显病态的歪着,手也在哆嗦,看样子很像半身不遂患者。
又观察了一会儿,那母女俩忙的满头大汗,可还是弄不好。我已经断定,是自己多虑了,便捋起袖子,走了过去,笑道:“大姐,小美女,要我帮忙吗?”
那母女俩吓了一跳,小女孩立刻站直,瞪大了眼睛道:“大哥哥...”
靠的这么近,我才看清她们,母女俩都是黝黑的鹅蛋脸,五官很像,不过母亲忧愁而丑怪,女儿却清新而漂亮。我也是穷人出身,一看她们的气质就知道,自己刚才的确猜错了,心里一阵愧疚。
“小美女,帮我拿一下外套,”我脱下外套递给小女孩,朝她们顽皮的笑笑:“看我的,半分钟就能搞定。”
说完,我便蹲了下来,捋了捋链条,看清障碍所在,“咔咔”两下搞定。
做完后,我站了起来,小女孩立即从兜里掏出几块纸巾,活泼的道:“哥哥,我蘸点水,给你擦擦手。”
说完,她歪着圆圆的小脑袋,把西服搭在左胳膊肘上,把纸巾蘸了四分透,递给我。
我才伸手要接,她却羞涩的抓住我的手,帮我细细擦拭干净,而后红着脸,咬着嘴唇道:“大哥哥,真的谢谢你!”
我见她不过十二三岁年纪,对我却是一副被惊艳般的表情,不禁觉得好笑,摸摸她的头,叫她们去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我绷紧的神经暂时轻松起来;其实玉州哪有那么危险呢?都是我太谨慎了,杯弓蛇影风声鹤唳,当真可笑。
穿好了外套,这时雾里射来两道灯光,薛小紫来了,我们缓缓开出胡同,顺着公路朝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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