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背后一凉就看见一个气势汹汹的壮汉堵在门前,他那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指着我下铺的女人:“你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说一遍?”她好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你怕丢人老娘不怕!你他妈的不是很爷们吗?怎么搞大了我的肚子不敢承认?”
那个男人掏遍了自己所有的口袋抓出了一把钱,一股脑门全扔到了卧铺上面,又一把拽过了她的头发:“我告诉你,下了车就去给我弄掉!别让我再看见你挺着肚子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话说回来这一幕惊呆了众人,那个男人一身的戾气,凶狠的目光令人觉得可怖。
“我要是不呢?”那女人云淡风轻的说着,冷哼一声,“我还就不打这个孩子了,我要去找你老婆!我让她看看,她男人到底是个什么禽兽!”
啪——
那男人直接给了她一巴掌,众人倒吸了口凉气,底下的动静让我躺着也不舒服。女人的性子估计也烈,挨了这么一巴掌肯定是不好受,不断地重复着:“你打我?你他妈的敢打我?”
“我告诉你,少给我惹事儿我能让你活几天,要不然……”男人威胁的声音没有再说下去,我瞥眼往下看,男人手里拽着她金黄色的大波浪头发使劲的拉着,头皮都揪起来。
女人也是个暴脾气,一口唾沫就吐到了男人的脸上:“滚你麻痹的,有种你弄死老娘,要不然我带你儿子气死你妈去。”
这种情况下连拉架都是种技术活,不凑巧的是这节车厢里都是些年轻人,见了这个种场面还有人说什么上厕所急匆匆的逃离的。
她们开门时我看见站在门外的一个小姑娘,也不能说姑娘……她长得很有特点我只是看了一眼就算是过目不忘了。
她的肤色实在是太白了有些超乎寻常的那种,穿着一个吊带连衣裙,一双没有焦距的眸子看着这个男人。
我刚想说什么,突然有个人就打算进来,我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从小姑娘身上穿了过去。
她抬起头来朝我笑了笑,我一动不动,攥紧了被角。
她朝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赤着脚往我们这边走。
这时人群一阵低呼,我听不到那个男人的怒吼了,这个世界只剩下失了声音的动作。
小姑娘扶着男人的手臂,脸上闪过一抹笑容,车厢里面尖叫声将我拉了回来。
那个小姑娘不见了,只看见男人不可思议的拔出来刀,滴答滴答的鲜血往下流着。远处的服务员也赶紧的往这儿跑,一边拿着传话机喂喂的说着些什么。
“赵诚你不得好死!”那女人捂着肚子痛苦的倒地,嘴里面的咒骂又让我让以前的回忆跟现在重合。
男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甩开那堆看戏的人群往外跑,列车服务员不停地喊着。
“那是杀人犯,赶紧抓住他!”
前面的吵闹声以及妇人痛苦的声音交织着,忽然前面的人群发出了躁动不安的声音。
我看见一个人匆忙的往卫生间的地方跑,浑身的血沫。
听人说那人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能拉开列车的车门,从飞驰的列车上跳了下去被拽进了铁轨,绞成了肉沫。
我听着浑身冰凉,那个女人流得满嘴是血,喃喃着:“赵诚你不得好死……”
列车被迫停下来了,这次的事故连列车长都过来亲自查看。
我自然不能还在原位上躺着了,抱着书包站在一个角落,女人身子下面全是血,已经疼的陷入了昏迷状态。
离这里最近的急救车来时,女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看起来男人的那把指甲刀上带着的小水果刀并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也许吧,这个人的寿命已经到了。
我们这节车厢空了出来,他们重新安排了新的车辆来载我们。我选择了站着走完全程,一倒腾怕时间赶不上。
列车长对我们这些人说了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我没有任何的表示,刚刚发生了这件事情见证了的人都不好受。
被溅了一身血沫的女孩子怕是吓坏了,躲在她男朋友怀里哭哭啼啼,说什么亲眼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小姑娘把那男人给推下去的。
我不能说对这种事情已经麻木了,但现在听起来确实有些习以为常。
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呢。
站着到了长治的时候,正好是凌晨时间。外面的空气比石家庄好了太多,大口大口呼吸都不觉得呛嗓子。
我本想专门的等车厅出去后,先找了家二十四小时的餐厅准备吃点东西,可这时,我又看见了那个小姑娘,她的身后正是那两个已经死了的人。
她就跟着我们这些人流往外走,我刻意的躲着他们拐向了另一个岔道口。他们从道上走过时,我看见小姑娘又转头朝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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