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子晃了晃,不由自主的白了脸。
……
第二日早朝,便有御史参承恩公教女无方,大意便是:钱家身为外戚当为表率,钱氏女却在国孝与母亲重病期间与人无媒苟合珠胎暗结,在民间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若是不加严惩,有伤风化。
幸好承恩公因为被罢官没资格上朝,若是他在这恐怕要被御史那张嘴气得当场吐血。
承恩公不在,皇帝却是在的,龙椅上的皇帝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看的老臣们在心里连连摇头。他以前不这样,挺乖挺听话的呀!
宣布自己六月微服去过承恩公府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喉咙口,皇帝只含糊了一句这是承恩公府家事便宣布退了朝。
御史还要据理力争,国孝期间淫乱怎么是家事,可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太监也唱声退朝。御史不得不把话咽了回去,憋的难受极了。
退朝后,皇帝召见凌渊,单独的。
皇帝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事到底丢人,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自己的太傅。
凌渊奉召前来,一进上书房就见皇帝在屋里来回踱步,心神不宁的模样。
“陛下!”凌渊行礼。
皇帝连忙扶住他:“太傅不必多礼。”又赐了座,自己则坐回上首,支支吾吾的开了口:“今日早朝上有关钱家之事,太傅如何看?”
说完了,皇帝舒了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
凌渊抬眸望着龙椅上掩不住羞愧的皇帝,沉声问:“钱氏女怀的是龙种?”
皇帝脸一红,艰涩万分的点了点头,尴尬的搓了搓手,都不敢正视凌渊。
凌渊又问:“是五月陛下亲临承恩公府看望钱老夫人那日。”
皇帝的脸更红了,没点头也没摇头,反而忐忑不安的望着凌渊:“若朕说是六月里微服出宫去过承恩公府,太傅觉得可否?”
凌渊静静的看着他,看的皇帝不由自主的低了低头。
“这风口浪尖,陛下觉得满朝文武与天下百姓肯信吗?”凌渊平声道。
没人肯信的,哪怕皇帝说的是真的,在钱舜华出了事后才说出来,外人都会觉得这只是遮丑的谎言。
皇帝也觉行不通,可他架不住钱太后的哭诉。又有一种自己要是不试一试就拒绝便对不起钱舜华的微妙心思。
“陛下能与臣说说当时的情况吗?”凌渊询问的看着皇帝。
皇帝奇怪,这事有什么好说的,说出来也是丢人。
凌渊解释:“宫里什么样的美人没有,钱氏女也非国色天香,陛下怎么会在孝期便情难自禁。臣觉得,陛下并不是这般不知轻重的人。”凌渊微微一皱眉:“这其中是不是还有隐情?”
皇帝大吃一惊,这一阵他都被自己孝期失德的负疚感所笼罩,夜深人静时也对自己的行为深感不齿,他怎么就把持不住了呢,可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可能被钱家设计了。
凌渊一语点醒梦中人,皇帝越想越觉得自己那天不对劲。钱舜华扑在他怀里诉衷肠,哭着哭着两人就倒在了一旁的罗汉床上,一切都跟鬼使神差似的。
皇帝的脸色来回变幻了好几次,最后定格在铁青上,痛心道:“他们怎么敢!”凌渊心下一哂,面上不动声色:“钱家想把钱氏女送进宫的心思人尽皆知,可出了皇后流产之事后,钱氏女想进宫千难万难。然她若是不进宫,又有谁敢娶她愿意娶她。少不得要孤注一掷,”他顿了顿道:“
事后,陛下可有承诺会接她进宫吗?”
皇帝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他答应了,越想觉得太傅所言甚是。
凌渊轻轻一叹:“陛下现在还想接她进宫吗?”
皇帝嘴唇颤了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十分难以启齿的模样。
“臣是万万不会同意陛下接钱氏女入宫的。”凌渊一脸肃容:“接她进宫,无异于昭告天下,陛下与她在国孝期间有染。孝期宣淫,让天下臣民如何看待陛下,臣怕从此以后礼乐崩坏,动摇国本!”
皇帝被他说的白了脸,放在扶手上的双手握紧了,喃喃:“朕若是不管,她……”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她若是个好的,绝不会在国孝期间设计陛下,陷陛下于不义之中。”凌渊冷声道。
皇帝还是下不了决心,为难:“可太后?”“百善孝为先,陛下理应孝顺太后,可孝顺不是愚孝。太后一深宫妇人不懂利害关系,情有可原。可陛下也不懂了,为了哄太后高兴,便要置礼法于不顾?之前陛下顺着太后偏袒承恩公府,臣可有说什么。然而此事非同小可,陛下若是把钱氏女接进宫,臣恐陛下威严堕地贻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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