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洛鄂善了后,已是半个时辰后了。经此一事,洛婉兮游性大减,便是心心念念的卤煮也没了胃口。
然而这会儿回去,洛老夫人少不得要担心,且洛邺人小心大,依旧兴致勃勃,遂三人还是在街市上逛到了戌时半,由着洛邺买了不少小玩意儿和吃食才打道回府。
往常这个点,洛老夫人早歇下,不过今儿洛老夫人还醒着。想来是不等姐弟三回来请安不安心。
回来的路上洛邺已经被洛婉兮教过,故他只字不提那场意外,只向洛老夫人介绍自己新买的小玩意儿。
望着眉飞色舞的小孙儿,洛老夫人满脸满眼宠溺的微笑。
洛婉兮瞧着洛老夫人眼皮开始忍不往下塌,遂道:“祖母该就寝了,邺儿也要去歇息了,明儿还要上学呢!”
兴致昂扬的洛邺顿时垮了脸。
洛老夫人不禁笑眯了眼,颤颤巍巍的拍了拍他的手。
陪了洛老夫人一晚上的施氏也起身,含笑道:“母亲好生歇着,明儿咱们听邺儿仔细说说街上有什么好玩的。”
洛老夫人轻轻一点头。
施氏便上前放下床幔,带着洛婉兮等退下,到了门口又叮嘱秋妈妈等仔细照顾,这才离开。
屋外月色朦胧,在花草树木上镀了一层浅浅流光,草丛里传来低吟浅唱的虫鸣。
洛婉兮先哄了洛邺回东厢房,自己送施氏和洛鄂往外走,顺道将傍晚的事情说了,她低声道:“我想着总要登门致谢一回,否则太过失礼,我不好亲自去,便想麻烦三弟代我跑一趟,将谢礼送过去。”
施氏点点头,虽然不想和锦衣卫扯上关系,可江枞阳救了洛婉兮是事实,他们若是丁点表示都没有,外人只会当他们家不知礼数。遂她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这小子该做的,我让他照顾你们,差点把你们伤着了,他可不是要感谢江世子。只是我想着最好把你大哥也一道喊上,方显郑重。”施氏瞅一眼自己儿子:“他也就是个孩
子。”
洛婉兮顿了下,对大房她总不如四房来的随意,可施氏说的在理,遂道:“那我明儿和大哥说一声。”
施氏随口道:“鄂儿就住在他大哥边上,让他捎带一句便是。”
洛婉兮望着施氏抿唇一笑。
见她笑,施氏也是笑,笑着笑着,不由心里打起鼓来。去年她就瞧着江枞阳对婉兮有些不同寻常,如今又是那么巧,被他救了一命。可真是孽缘!
洛老夫人对厂卫惟恐避之不及,白奚妍的婚事就将她气成这样,若是洛婉兮再和锦衣卫扯上关系,施氏都不敢往下想。
施氏心里颤了颤,回过神来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只要他们家不同意,对方还敢强抢不成。
“就送到这儿吧,夜深露重,你快回去。”施氏停在院门口对洛婉兮道。
洛婉兮朝她福了福:“那我就不送了,四婶,三弟慢走。”
洛鄂应了一声:“四姐早些歇息。”
洛婉兮莞然,目送二人离开,在院门口站了会儿才转身回屋。
这一天既惊且累,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洛婉兮爱洁,赶紧沐浴了一番,洗去这一身的黏腻。
从净房出来,柳枝为她擦着沐浴时不慎打湿的几缕长发,桃枝在一旁打着扇子。
洛婉兮瞧她一脸的欲言又止,不禁笑:“你这一脸的怪模样是做什么?”桃枝心直口快,早已忍不住,听她问了,登时打开了话匣子:“奴婢觉得表姑娘那位姑爷,瞧着, ”桃枝吱唔了下,换了个不至于太难听的词:“未免放浪了些。”想起陈铉说话时的神态,桃枝就一阵不舒服
。洛婉兮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陈铉这个人她是第一次见,但是关于他的流言,她打听了不少,风流多情,放浪不羁,笑里藏刀甚至是心狠手毒,无法枚举。直觉便不是个简单的,待见了本人,原本那点虚
无缥缈的奢望都没了。这样一个人,白奚妍如何能拢得住。
若他待白奚妍上心还罢,可他明知自己是白奚妍娘家人也没有收敛轻浮之色。
洛婉兮不禁想起洛老夫人进京也快两个月了,可陈铉一次都没上门拜访过,哪怕洛老夫人病倒了!洛老夫人虽只是白奚妍外祖母,但白家可是在大伯父府上住了半年,他过来请个安并不为过。
但凡陈铉对白奚妍多几分在意,这些都不应该发生。
不由得洛婉兮眼前浮现白奚妍憔悴不安的脸,一颗心忍不住下沉。耳边桃枝还在说:“表姑娘最是柔顺的,日后哪里管得住未来表姑爷。”家世又差那么多,娘家就是想替她撑腰都没办法。
柳枝见洛婉兮眉头轻蹙,推了推桃枝,示意她适可而止。
被她一推,桃枝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抱怨除了让她家姑娘担心之外,于事无补。她忍不住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本来就不聪明,再敲可不就傻了。”洛婉兮揶揄的看着桃枝。
见她容色稍霁,桃枝松了一口气,故作懊恼的跺了跺脚:“哪有姑娘这样说人的。”
这厢主仆说着陈铉,却不知陈铉也在让人调查她。翻身下马的陈铉将手里的马鞭随手扔给门房,大步跨上汉白玉石台阶。这座陈府几年前还是齐王府邸。然六年前齐王被重归大宝的皇帝赐死,家眷贬为庶民,皇帝转手就将这座富丽堂皇的王府赐给陈忠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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