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五)
回京之后,白玉堂随包大人与展昭一同进宫請罪,其态度谦诚,其行为得当——又是一个有双面人潜力的绩优股。
官家当时惊异于他的风采,念及他年纪尚轻,诚心悔过,经包大人递折保奏后,僅意思性地让他在殿前献上一套武艺,便赦免了他的罪责,甚至还欲給他进爵加官,赐其同展昭一般任职开封府留用。
不过此赏却让这锦毛鼠白玉堂給推却了,他谦认自己没能力也不适合作官,言谈之间有礼有据,谨守分寸,应对得体,没触怒天家威严,就这么安然无债地从皇宫里走了出来,堪称年度奇迹一枚。
(四二六)
至于在下我呢?回汴梁之后,公孙先生主动拨了半月病假,让我好好待在客栈里养病,顺带下达了绝对静养命令,恐吓在下病假期间不准到处趴趴乱走。
十五日都待在房里,又不是在闷豆芽呢,谁能待得住?
要知道新年已经被我在高烧中睡掉了,彼时那段期间,也就是初一以后,直至元月十九收灯,可是汴梁城里最热闹、最好玩的时期呢。
每日我待在客栈里,靠着窗沿,白日,看那皇宫南面大门处的宣德楼前搭起的山棚,连通御街的两廊,廊边挂满盏盏灯饰,串成一条长龙,廊下则充斥着各式各样好玩好吃的摊贩,一摊接着一摊,毫不间断,听说日日都有新把戏新玩意儿推陈出新,人潮穿流不息,从我这儿望去简直是万头钻洞,其乐声之喧闹,十里之外都能听闻,欢欣鼓舞,喧腾喜乐。
夜晚,我便瞅着宣德楼前,灯山上彩,重重迭迭的七彩缎带,拥簇着万盏灯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宛若地面星河,蜿蜒炫目,更胜那天上河汉三分。
再加上,我的新邻居、小白鼠一枚,时不时捧着一堆吃食或新玩意儿来我房里炫耀,说街上有多热闹多好玩……
(四二七)
闷到元宵的当日,在下的忍耐已达极限,跛著隻腳一脚跳进隔壁白玉堂的房里,死磨活磨地耍尽嘴皮就想让他答应带上自己上街玩乐,顺便要他发誓别把在下偷跑出门的事透露给开封府的人知道……
白玉堂他大概对我之前在陷空岛弄出的那副惨相多少有点过意不去,犹豫地往我左脚飘来几眼,我立即保证自己身体好得差不多了,稍为走走反而有益健康,接着打出几张悲情牌动之以情:你瞧你自己也是个爱热闹的人应该能了解被憋成闷锅的感觉有多痛苦会有心理疾病的你忍心看人枯乏干扁而亡吗!
白玉堂此人是标准地吃软不吃硬,在下的苦情路线奏效,他被我说动了,甚至在出门前不知从哪变出一支拐杖给我,让在下顿时受宠若惊。
不过面对我的感激,他只是撇了撇嘴,然后一脸嫌弃地表示:「……爷是怕你走没多远就走不动了,那最后还不是给爷我添麻烦。」
(四二八)
……他这傲娇的性子,是不是和卢夫人的身教有点关系?
(四二九)
……唔,问我干嘛找白玉堂?
找展昭也行?要不然自己偷跑不就得了?
会这般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让在下好好来分析给你们听听。
(四三〇)
第一,这展昭是不能找的。
虽说他同样对我在陷空岛的那付惨相过意不去,可问题就出在他太过意不去了!打从回到京城以后,他几乎日日来客栈造访探望,每次探望都用饱含自责与愧疚的神情瞅着我,简直瞅得我特别别扭!
——在这种眼光的注视下,我若还能玩得尽兴,就是只特大号的雷龙一来者了。
何况,在下强烈怀疑,就算他同意陪我出门,放风时间大概也不会太长,某方面来说,他蛮有老妈子那紧迫盯人的潜力的……
而且……找他出去被公孙先生知道的可能性太大了,想当初先生那句叫展昭闭嘴时所展现的气魄……我还是不要冒险好了,生命比较重要。
更不用说汴梁城内在元宵灯会的这一阵子大街小巷都被塞爆了,作为管理城市秩序的一级战队,人家哪有空理我?
(四三一)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偷溜去玩……
先不说靠在下这只还有点跛的脚,在这蚁集蜂聚、骈肩累踵的街上要开出一点路前进有多费力,于如此热闹的节庆里,孤身一人自己逛街什么的,不是有种光棍又没朋友的哀伤吗?
而且既有现成的导游在那里摆着,干嘛不用呢?
物尽其用人尽压榨,这是在开封府工作过的人都懂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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