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经历过了这接连不断的事情,阿四也已改口:“你敢确定,我们走小路就安全?”
恕他直言,按照许大人的逻辑,怕不是死得更快吧?
官道虽然名为官道,可又不是当真只有为官做宰者才走得的,寻常百姓为了求个太平的往那上面去走的才是数不胜数。
可许大人为了脱离开那帮怪人的追踪,居然自甘堕落,跑到了这偏僻的土路上来?能不能躲开那些人的追踪尚且还是两说,被山贼盗匪盯上的可能性却是大大增加。
“不确定。”许临夏实话实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是他此次奉了皇命的离京当真触动了谁人的利益,那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难逃厄运。
他往小路上走的原因另有其他:“我不是为了躲谁的追杀。只是你不觉得,从此路走再在漓水之畔换水路更近一些吗?”
阿四哑口无言。他自然是无法有什么回答的,毕竟夜夜伏在案前研究线路的人,只有许临夏一个:“属下无能。”
漆黑一片的天牢里,那扇厚重的大门终于被再度缓缓开启。不过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一件事实,那便是这天牢牢门的开启只有往里送人的,还从来没有见过又往出接谁的。
便是等死,也最怕习惯二字。一扇可以透过光亮的大门,曾经仅仅只因为它切实存在的形貌,便成为了众人追寻的生机。
可如今,这光亮除了能让眼前的视野更为清晰一些,似乎什么都做不到。
华珺的双唇已经日见苍白,倘若这个时候能有一盏灯笼照在他的脸颊一侧,就会发现这是一张比死人还要可怖的面容。
巫医之术的反噬一旦开始,那速度便不是用语言可以形容来的。华珺将自己只剩半条命的身子全部倚在了墙上。这堵曾经被华珺嫌弃的墙壁如今成为了他所有的外力支撑。
“把牢门打开。”说话的人是陆公公,这样尖声细语的嗓音一旦出口,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陆公公捏着自己的鼻子,絮絮不停地开始了唠叨:“这什么味道,难闻死了。”
正在打坐的道士闻之抬了抬眼皮:“这么娇气,还来天牢里干嘛?”
“你个死囚犯,居然还嫌弃咱家?”陆公公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可不信这么横的语气会是从一个大限将至的死囚嘴里讲出来的。
道士腹诽了一句:就是嫌弃你打扰了我的清修。不过他眼下的状况可不能更惨了,道士还是克制了一下自己的脾气的,只依旧闭起了自己的双目来。
任凭着他面前的这座牢门被人打开,又陆陆续续地走进几人来。
陆公公吃了一肚子的瘪,更不愿意在此地逗留,只指了一指在他眼中看来是半死不活的华珺:“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带走。”
这些人是来找华珺的,这并不在道士的意料之外。又或者说,他之所以表现出如此轻慢的态度来,不过是为了让陆公公尽快把华珺带离这个鬼地方。
但这些心思,他不需要向任何的人说明,包括这整件事件的核心华珺,道士也是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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