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哥。”夜半,众人都沉沉地睡去,无畏翻身下的无意一瞥,正巧撞见了永哥也同样心事重重地尚未入睡:“你也还没睡吗?”
“你其实大可不必太在意。”明明是安慰无畏的,可永哥却是唉声叹气的,将烟斗在鞋底边磕了一磕,方才扭过头来看向了无畏:“毕竟,主上又没有说过什么是吧?”
无畏咬了咬下唇,这回的劲道使得过大,再松开的时候,依稀还留下了一时无法平复的牙印:“永哥,正是因为这样……”
“少思吧。”永哥将烟斗插到了腰带里,拍了拍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草灰,这才躺倒在了地上:“干我们这行的,老实听话就行,多想无益。”
“可……”这个字音从嘴中吐露得极轻,不是因为永哥的兴趣寥寥而让无畏半途改变了意向。只是,他突然觉得,他们本就不同,便是永哥,也不可能会理解到他的。
既然如此,那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就算是极待修缮的破庙,也好比是一个安全的结界,将外间的风雨大作完全地隔离了开来。
无畏辗转反侧,终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包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座破庙。
只是,外面的雨声不停,滴滴答答地敲打着地面,他同凌珏过招的一幕幕就这样一次次地浮现于脑海之中。
好像唤醒了什么本不该被忘却的记忆,无畏侧目看了一眼睡得正是酣畅的永哥:“对不起。”
师叔白陆承继了师父临终时的遗言,多年下来,确实待他不薄。可他却不能就此安枕无忧。
更何况,这世上的尽是人心隔肚皮,他又如何能够知道,白陆的心中就未必也是一样的想法。只是碍于过往的情分而始终不肯撕破脸皮呢!
黑暗中,借着雨声的遮掩,无畏摸到了永哥的身上,将他身上藏着的一把匕首给掏了出来。
门中的人,人人都倚仗着兵器才能在江湖上行走。即便是他这个药罐子也不能例外。
如果此去不能将功赎罪,那他就用这匕首自刎以做了断,也算是为这一生给了一个交代。他日九泉之下,也有脸面见师父了。
雨幕中,那纤细的身影完全融入了其中。黑沉沉的天地,好似再难分清何为上,何为下,什么是清,什么又是浊。唯有着一个人影是与这一切都格格不入的。
“凌公子。”孟三带人在外敲响了凌珏的房门,可是迟迟都未见有人应答。这不禁让几人都慌张了起来,而最为心虚的还是孟三。
他笑了几声,用来掩盖自己的心虚:“凌公子也是,这怎么日上三竿了还不醒呐?”该不会是他昨晚那些话真的惹怒了凌公子,凌公子连夜收拾包袱出走了吧!
后面的这话,孟三怎敢当着众人的面承认。如若真的是这种情况,那他岂不就成了罪魁祸首吗?
孟三咽了口口水,干脆心一横,整个人撞到了门板上。一众人就这样挤挤攘攘着拥进了凌珏的房间。
孟三赶紧往床榻上的方向去瞥,见到凌珏其人安稳地躺在上面,他的笑容这才自然许多:“凌公子,我们是看您半天不醒,还以为是出事了呢!您继续!”
可是孟三的这话完全就是自言自语。
有人反应过来了哪里不对:“凌公子平日可不是个赖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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