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珏说过,陛下是一个难得一见的明君。即便是偶有少年心性的一腔孤勇与倔强意气常存,但是非黑白与善恶曲直,陛下的心中是向来自有一番定数的。
这一点,泾渭再是分明不过。
这么大一个圈子,圈进去了多少罪有应得的人,还另有多少邪佞在逍遥法外。便是现在,一切都还尚是未知。常钺其实很是无辜,明烨要看的也不过仅仅是其人的态度。
他要的,是效忠于朝廷,效忠于君的臣子。而这一切的前提条件,至少得是,拥有像常钺一般的自觉:“就看你,到时还愿不愿意?”
他自然愿意,愿意的虽然不是可以入朝为官。但只要是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只要是不再辱没常家门楣,总是万分情愿的。
常钺脸上终见喜色:“小生谢过陛下隆恩。”
夏桑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因着有了和凌珏的那一面之缘,竟也走得飞快。未及,便从早前去打过招呼的御膳房里取了一坛新的百花甜酒来。
“瑶嫔娘娘命小的备好的甜酒都在这里了。”御膳房的小管事又拿了一只全新的白瓷细瓶出来。
夏桑接过,不由地举至耳畔微微晃动了几下,细听着里面酒水撞击瓶壁的声音:“怎么,就这些了?”
那小管事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左看看右看看。
直到确定自己左右是真的无人的时候,方才再次压低了声音道:“夏桑姐姐,你也得体谅体谅我的难处不是?本来从贡到上面的物什里能偷偷藏下来这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又加之。”瞧眼前的这个夏桑虽然是瑶嫔身边的人,但模样如此凄惨,想来也不是什么可惧之人。
因而,小管事不禁就连胆子都壮了起来,往手中一哈气,索性将双手摊到了夏桑的面前:“你说你昨晚又白瞎了那些甜酒。现在能拿得出手的也就这些了。你看,这好处是不是可以按照之前的约定?”
夏桑眼角僵了一僵,这事确实是坏在了她手,可不能让小管事再撕扯下去。再纠缠下去,吃亏的只有她自己。
一摸荷包,掏出了瑶嫔提前备好的东西:“呐,东西可全在这边了。今天的事情,你要敢说出去……”
小管事嘿嘿一笑,飞快地将东西藏好,“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小的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还算是个……”聪明人。后面的三个字夏桑却再也说不出口了,只凝在嘴边,最后无奈又吞回了肚子里去。
夏桑微微咳嗽一声,“那成,瑶嫔娘娘以后有好事也不会忘了你的。”
小管事忙不迭地陪着笑,目送着夏桑的背影远去。他可不关心那瑶嫔能否在宫里更上一层楼,管她是飞黄腾达也好,还是沉底掩于污泥也罢。眼前的好处能拿就拿,他不拿才是大傻子一个。
夏桑两手死死地攥着瓶身,这一回要是还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当真无所补救了。亏她刚才居然还想习惯性地去夸一句那小管事,能在宫里混的人,哪个会是个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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