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锜年已老,行事稳健。李显忠正当年,敢战之时。若是两人合力,必能御敌于外,陛下无须忧虑。”
传递回来的消息越来越多,赵构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强行压下防备问题。眼前虽然不到动兵时机,但是朝中大员不断提及此事。
就算汤相公想要压制,也已经压制不住,平日里不少人跟着他摇旗呐喊,是因为金人威胁尚远,眼下局势愈发紧张。即便是要揣摩上意,也要先确保自家安然无恙,不然城破人亡,还当个鸟官。
关于主将,陈康伯毫不犹豫的举荐出来刘锜和李显忠,尤其刘锜,资历、能力俱在,也没张浚和官家那么深的矛盾,起复的话,阻力也小些。
“陛下,李显忠毕竟是北归之人,比较来还是……”
汤思退话没说完,但是别人都知道是何意。
“刘使相年事已高,坐镇后方自是无大碍,但冲锋陷阵未免力不从心。王权向以知人著称,在军中也是广结善缘,此人在一线指挥联络,必然能立竿见影。”
王权是军中难得支持汤思退等人的将军,多年军旅生涯,大功没有几件,倒是善于逢迎,在绍兴和议能战之将尽数弓藏的情况下,他却一路青云直上,进入秦桧和汤思退的法眼。如今也是拥兵一方,大权在握。
汤思退说得似乎有理,赵构又转头看向陈康伯。
陈康伯反驳道,“王权当年是统军小将时,便有畏惧敌军,见死不救先例,如今让他掌握战局,若是再有此事,建康危矣!”
“竟有此事……”赵构还是第一次听说,沉吟片刻,向王纶征求意见,“王卿,以你之见,王权是否当用?”
王纶摇头,“刘锜老成持重,自是毫无问题。至于李显忠,在御前军中名气还是小些。王权虽然年轻时犯过错,但毕竟带兵数十年,早已今非昔比,还以旧时眼光度人,未免有一棍打死嫌疑。再者说,若论遵上命,只怕无人能超得过王权。眼下,他虽不是最好选择,确实最合适选择!”
王纶自然知道赵构最担心的是什么,当年苗刘兵变犹如昨天,一个不听话的将军自然不是最好选择。他一番话连打带消,将主动权拽过来,让陈康伯无话可说,反对不是,同意更不是。
赵构自然看出双方暗流汹涌,但是觉得还是王纶最能抓住他心意,十分满意道:“便依王卿之言。”
赵构、王纶两人对话一直持续,从西北一直说到水军作战。只有陈康伯会瞅准时机来纠正几句民事上的小问题,汤思退、贺允中等人则站在一边。如果不是赵构偶尔询问些问题,几位宰执怕是要沦落为摆设。
无它,论起边事,还是身为枢密的王纶更有发言权。陈康伯是东西两府来回熟悉,也是门清。其他几人由于经历原因,没有二人插得上话。
殿中奏对一直持续到中午,需要君臣商议的政事处理得差不多。沉默的首相汤思退终于开口,“已近午时,臣等告退!”
“且慢!”
当了一上午木偶的赵令詪突然开口,“说到进膳,臣有一事相奏!”
赵构看了看,刚抬起来的腚又坐回去,“何事?”
“今有大宋臣子梁范,敬献异域良种,名曰玉米,据几家皇庄管事测算,亩产粮可达三五十担!若是水浇田,八十担也不无可能,并且耐盐耐碱,可在多地栽植!”
汤思退一听,第一个站不住。“又来欺骗官家,怎会有如此高产之粮!”
赵令詪斜他一眼,“汤相公回家问问您家里人便可,您庄子上的管事,可是去现场查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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