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卿落子继续避其锋芒,几次三番下来,棋盘上的局势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棠卿用仅剩的白子,将黑子包围在了城墙之中,大有翁中捉鳖之势。
她笑道:“执念无过,但是义父您从未考虑过世上还有缘字一说么?传说三生石上刻着世上有情人的名字,而孟婆汤却又为何又让人忘却?”
她将最后一颗子落下,黑子已无路可走。
李棠卿缓缓起身,慵懒的拍了拍手,看着索尔和如同孩子般无措的面色,满脸邪佞的道:“义父可知人为何记不起三岁之前的事?而三生石又为何叫三生石?我娘亲又可否喝了那碗孟婆汤?”
她连连的逼问,听在索尔和心中,却如刮骨之刀。
李棠卿指着索尔和身后的书架,接着道:“义父饱读诗书,不知可否为卿儿解惑?义父您可曾听说过,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
她看着索尔和苍白的面色,陡然提高了嗓音,接着道:“义父,您的执念没有错,但是你的私心有罪!”
她最后的话,如同压倒骆驼的稻草,索尔和那向来不见波动的面色,陡然崩塌。
经过他这么多年的反复回忆,这么多年的痛苦,他越来越发现李夏才是他真爱过的女人,只是他发现的太晚了。
李夏死了,他虽然没为李夏立过坟,埋过尸,但是,她却在他的心中筑起了坟。
这些年的心理建树,这些年的自我调节,被李棠卿三言两语彻底击垮。
他靠在椅子上,看着大势已去的棋盘,耳边却是李棠卿那句句诛心的话语。
李棠卿见此,见时机已成熟,她双手背在身后,勾起了一侧唇角,邪邪的笑道:“义父,侧福晋如今身子不适,为了让二娘能够安心将养,卿儿想替二娘管理府中琐事,也算是卿儿对于失手打伤二娘一事,所做的补偿,义父您不会不许吧?”
索尔和失神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李棠卿,脑中却是李夏的身影。
她的一颦一笑,她委屈的指责与哭诉,和她最后的疯言疯语。
也罢,也罢……
他心中执念太深,却从未想到,会将心爱女子推入地狱。
或许冥冥之中,早有天意,如今她女儿回来,就是为了惩罚于他吧。
如果惩罚他,能让九泉之下的李夏高兴,能让他心中的痛苦减轻,那就随她吧。
索尔和无力的道:“既然你想要,我就给你,我等下就吩咐下人,将府中掌管财务的印章给你送去。”
李棠卿见目的已经达到,向索尔和福了一礼,道:“卿儿谢过义父了,义父放心,卿儿必定不会让义父失望,努力让二娘能够安心养身子!”
她抬头,接着道:“至于印章,就不必如此周折了,卿儿自己去二娘房中取就是!”
索尔和无力的朝李棠卿摆了摆手,李棠卿会意,转身离去。
在李棠卿走后,索尔和看着桌上的棋盘,久久无法回神。
当年的事,他在心中梳理了多年,却始终无法释怀,如今经李棠卿一说,他只觉得心口撕裂般的痛。
李夏活着时,他总是感觉和她在一起,很是舒心,却不愿为她付出分毫,只是一味的索取,来满足自己。
卿儿所言极是,前世五百次的回眸,他却没有珍惜,让李夏落得个凄惨的结局……
李棠卿从索尔和书房中走出,没有回房,而是往侧福晋房中走去。
一直候在门外的浣枫见李棠卿出来,急忙上前,跟在她身后焦急问道:“姐姐,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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