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了一晚,施乔最终释然了。
她想了想自己最近的所思所为,确实有点神经过敏、草木皆兵。
无论邵庄想做什么,和贺恭宜之间有什么秘密,跟她有一文钱关系么?就算邵庄识破了她在望春亭里的小把戏,最多就是找人监视她罢了。
如果他真让人监视她,倒是件好事。她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安安心心过自己的日子,时间长了,他自然不会再关注她。
而且昨晚贺恭宜的出现若真是他刻意安排的,显然是为了试探她,如同狮子逗小猫,亮出锋利的爪牙并不是要弄死她,而是为了戏弄威慑她,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反而显露了他的轻蔑。
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姑娘,还轮不到他忌惮防备。
思绪理清后,施乔暂时放下心中的忐忑忧虑,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小日子上来。
给施竹做的夏衣已经做好了,她让甘妈妈和小卉清洗好,趁着最近的好天晾晒、熨烫、熏香。
阳光灿烂、微风徐徐的午后,三人在院子里有说有笑地忙活,花花绿绿的衣裳挂在晾衣绳上随风飘曳。
施老太太身边的丫鬟来禀道:“小姐,润州家里送东西来了,老太太请您过去。”
“知道了,我这就来。”施乔笑道,继续把手里熨到一半的衣裳熨好,才放下挽起的衣袖,整着衣襟去了祖母屋里。
刚走到廊檐下,就听屋里有人道:“……还是童姨做的衣裳最合我心意,简单大方。”
“雪娘做的不合你心意吗?”这是母亲的声音。
施乔脚下一顿,停在窗下。
屋里的人“啧”了声,道:“她做的东西,都花里胡哨的,我又不是小姑娘,整那些花团锦簇的东西干嘛……”
臭小子,敢嫌弃我做的东西!
施乔长眉一扬,快步跨进屋里,伸手拧住他的耳朵:“说谁呢?”
施竹吓一跳,哎哟一声顺着她的力道偏过脑袋:“耳朵要掉啦,你轻点儿!”
屋里的人都掩嘴笑起来。
施乔拧完他的耳朵犹不解气,一手叉腰,指着他身上的湖绿底绣水蓝色团花纹的圆领袍嗔道:“你不是嫌弃么,那怎么还穿我做的衣裳,脱了!”
施竹只顾揉自己红彤彤的耳朵,不答她的话。
施乔上去揪住前襟就解扣子,施竹连忙左避右躲,嘴里喊着“青天白日的,你想干嘛?!”
大家哄堂大笑。
“小四,你磨蹭什么呢?刘少爷他们还等着我们呢!”门外响起施谦的声音,门帘子一挑,他一脚踏进屋里。
施竹仿佛看到了救星,手下用劲把自己的衣裳从施乔手里解脱出来,转身拽住刚进门的施谦拔腿就跑:“走走走!”
“哎哟!”施谦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
施乔追出门去,立在廊檐下,指着俩人落荒而去的背影娇声喊道:“晚上回来别想吃我做的醉八仙——”
她用上次从碧云寺取回来的卓锡泉水酿了瓮黄酒,今早起出来浓香扑鼻,施竹馋得不行,让她晚上做一道醉八仙——把鸡爪、鸡胗、鸭掌、鹅肠等食材,或大虾、蛤蜊、黄鱼等河鲜凑齐八样,黄酒浸过,再用姜蒜醋椒等佐料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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