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夫人心里不大痛快,她嫁进罗家多年,当了家两年后婆母方允她进入这库房,并且婆母一直把这串钥匙抓在自己手里舍不得给她,现在曲清幽嫁进来才多久?不过半年多一点,就允她与她一道儿进库房。“是,儿媳妇知道。”
曲清幽也忙道是,转身就跟唐夫人出了穆老夫人的屋子。婆媳俩坐上骡车,半晌都没有说话,唐夫人道:“老祖母看得起你,你也要行事稳重一点,莫辜负了她老人家的厚爱。”
“儿媳晓得。”
“知道就好,对了,你身子有消息了吗?”唐夫人又想到子嗣问题,尤其最近大儿子的病情很反复,她就更是忧心。
曲清幽警惕地看了眼唐夫人,道:“还没有。”
唐夫人免不了责备道:“自你滑胎后都有三四个月时间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若不是想着上回儿媳妇滑胎她难辞其咎,要不然一准给儿子再指几个通房,生几个庶子也好啊。
曲清幽道:“孩子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不过儿媳妇对这事也上心得很,前儿皇后娘娘还赏了些宫廷秘药,可能不久后应该会有消息的。”
唐夫人一听皇后娘娘赏东西给这儿媳,遂也不再提怀孕的事。
到了库房所在地,曲清幽跟在唐夫人后面步下骡车,抬眼看到这座楼阁不大,外表看来丝毫不起眼,旁边有几棵大树,想来夏季时枝叶繁茂,有一老头坐在阁前,看到唐夫人与曲清幽走过来也没有行礼,只是抬眼看了一下。
唐夫人陪着笑脸道:“尹老,婆母嘱我进去选几样东西给老安国公做寿礼。”
尹老拿过穆老夫人亲手写的令条看了看后方点头,道:“国公夫人自行去吧。”
唐夫人点燃了一盏手提的宫灯,方才起身拿出钥匙打开阁楼的大门,曲清幽赶紧跟上,婆媳俩一进阁里,大门就自动关上了,她免不了回头看了看那扇门。
唐夫人道:“不用看了,这里机关很多,没有钥匙是进不来的,再说外面那个老头武艺颇高,平常也有府里的隐卫守着。对了,你可要跟好我,别到处乱摸。”她当年来时也是穆老夫人亲自给她引路的。
闻言,曲清幽赶紧跟在婆母身后踏上那楼梯,楼梯的声响听来让人心里毛毛的,难道这库房里真有很多藏品?进到二楼,唐夫人又拿钥匙打开其中一间门进去,顿时,曲清幽的眼睛都瞪大了,满屋子的流光溢彩,很多玉石古玩珠宝饰物,唐夫人在其中看了看,挑了一柄玉如意并几样值钱的东西,转身就想走。
曲清幽却看到其中有一个桃木雕成的佛像,拿起看了看,对唐夫人道:“婆母,老安国公信佛,依儿媳妇看不如再加送一尊佛像兴许更好。”这尊佛像能放在这里看来也是有些来历的物品。
唐夫人看着这不起眼的佛像,本意是不大赞成,但想想儿媳的话也有道理,道:“那就拿上吧。”
出了门,曲清幽看到这阁楼里还有别的房间,看来这定国公府真的是有钱,不知那些房间都存放了什么东西?不过她也不好发问,惟有紧跟在婆母的身后往外走。出了库房,唐夫人把物品列了张单子递给了那尹老,尹老拿起核对了一下,又拿起那尊佛像看了看,并未言语又放进物品堆中去了。
唐夫人与曲清幽又坐上骡车回返穆老夫人的院子,把钥匙交回,穆老夫人看了看要送的礼品,突然拿着那佛像道:“亏你想得出要送给老安国公这玩意?那老头现在是越来越信佛家的东西,这玩意儿可是昔年一位得道高僧亲手所雕刻的,老头子得到后就把它往库房里一丢,那老安国公当时可是求老头子把这东西给他,老头子怎么也不肯。宁愿让它在库房里发霉。”
唐夫人一听以为穆老夫人不许,忙道:“那可是儿媳妇的意思,我本来觉得这拿来送礼过于寒碜了。”
曲清幽笑道:“孙儿媳妇是觉得老安国公信佛,送它一尊佛像他会高兴一些。可没想到还有这段典故。”
穆老夫人撇了眼儿媳妇,她又没说不许,她紧张什么,一有事就推脱,看了就让人不喜,“昊哥儿媳妇说的在理,况且老头子都去了,还留着这玩意儿有什么用?还不如让那老安国公乐呵去。”
唐夫人的脸上顿时就涨红了,原本以为婆母不高兴她才赶紧推到曲清幽的身上,谁知反而让曲清幽又得了婆母的赞赏,嘴唇抿得死紧。
曲清幽瞄了眼唐夫人不豫的神色,倒不甚在意,反正婆母不喜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全燕京的权贵阶层都得到了安国公府的请帖,安国公府为了办好这次寿宴,徐姨母可是忙得脚不点地,不论是布置还是菜色,早早就备好了。
寿宴那天,身为定国公的罗阙也是要亲自出席的。众人都坐上马车往那安国公府而去。
下了马车,曲清幽打眼看去,安国公府外的大街上早已停满了马车,罗昊把妻子小心地牵下马车,抚了抚她的脸道:“真不想跟你分开。”
曲清幽推开他嗔道:“还不快过去,要不然待会公爹找你。”罗昊笑了笑,转身就跟上罗阙的脚步而去。
曲清幽跟在穆老夫人等女眷的身后往前走,这安国公府她是再熟悉也不过了,刚进了门,见表哥徐子征正在迎客,徐子征看到定国公府一众人到来,忙上前打招呼。
曲清幽经过时,小声地道:“表嫂快生了吧?”
徐子征心情甚好地道:“就快了,到时候可要请表妹来喝杯满月酒。”
曲清幽笑着点点头,徐瑜与自家堂兄也说了几句话后,拉着曲清幽两人就赶紧跟上长辈,一路上还小声地道:“我这堂嫂的肚子找过稳婆来看过,说怀的是男胎。”
“若真的是男胎,我姨母定会高兴坏了,加上这嫡孙,可是一连得了两个孙子。”曲清幽笑道,徐子征的妾室江姨娘生了个庶子。
“那可是,不过女人幸福与否也得看肚子。”徐瑜颇为感慨地道。
“堂弟妹成婚才不过三个月,就开始为肚子发愁了?”曲清幽笑道。
徐瑜看了眼曲清幽,颇为认真地道:“我倒是希望赶紧怀上,昊二嫂子那回是滑胎了,要不然嫂子倒是怀胎怀得快。”
曲清幽下意识地摸摸肚子,脸上笑了笑倒不说话了,徐瑜以为自己说错话惹这堂嫂不快遂也不再言语。
进了内院,曲清幽见到了徐繁,几人免不了又聚在一起说说笑笑。
杨夫人两眼扫到曲清幽在场,鼻子哼了哼,朝唐夫人道:“姑奶奶倒是有个好儿媳。”
唐夫人道:“你还提上回落水的事情?嫂子,我不是不想为你出头,我那儿媳可不好对付来着,你没来闹就是你万幸了,若闹下去包准你是没面子的那一方,她啊,口齿厉害着呢。而且我婆母现在把她捧得都快无法无天了,连我这当婆母的也没放在眼里。”
杨夫人挑拨道:“姑奶奶还不赶紧把婆婆的威严拿出来整治她一番?”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是没那本事喽,再说到时候她掌家,我不还得看儿媳的脸色过日子。”
杨夫人这回倒是深有同感,“这年头做婆母的也不容易。”
“怎么?你那儿媳也不好?”唐夫人奇道,“我觉得不错来着,看起来比我那牙尖嘴利的儿媳妇强得多。”
“那是你不知道?”杨夫人也开始吐苦水。
远处的徐繁看到杨夫人与唐夫人两人说着话,赶紧拉着曲清幽道:“看,八成又是在说我们俩的不是。”
曲清幽瞥了一眼,笑道:“她们说她们的,我们玩我们的,何必太在意?”
“那倒是,没必要弄得自己心情都不好。”徐繁道。“清幽表妹,走,我们看看大嫂去。”
徐繁与曲清幽、徐瑜三人坐上骡车就前往了裴氏的院子,裴氏的院子倒是极为宁静,门外有丫鬟守着,曲清幽刚踏进卧室,就见裴氏躺在床上,床边有一个妇人并一个女孩儿与她攀谈,她侧目瞧去,裴氏的气色不错,只是肚子实在很大。
裴氏见人进来忙坐起,旁边的妇人就伸手扶好,“你的肚子太大了,要小心些方好。”
“娘,不用操心。”裴氏笑道,“小姑,堂妹、表妹怎么都一块儿过来了?”
徐繁笑道:“我们都来看看你这孕妇啊,好沾点孕气,回头个个也怀上个大胖小子。”
“我也是繁表姐这意思,表嫂,大概什么时候生产啊?”曲清幽笑道。
“可能还有两天。”站在一旁的妇人道。
裴氏拉着那妇人与赶紧站起的女孩儿道:“这是我娘,这位是我妹子。”
曲清幽三人忙问礼,裴氏的母亲张氏及其妹都拘谨地行了行礼。
裴氏见状心里倒有几分悲凉,她父亲原先只是一个六品官,后来她得了徐子征的缘,结了亲后,才升上了四品官,这官本来也不小了,可是偏偏眼前这些人哪个不是出身高贵的?在她们眼中区区四品官真的不算什么,母亲的不安也在情理之中。
“大堂嫂的肚子看来要生个男娃儿。”徐瑜笑道。
她的话一出,张氏就满脸笑容,女儿成婚多年还没生孩子,她早就愁白了不少头发,现在好不容易有一线曙光,自是高兴万分。
裴氏满面笑意地抚着自己的肚子,她现在越来越知足,只盼儿子能平安落地,她这心也就安定了。
曲清幽看着那张泛着母爱光辉的脸,孩子与母亲果然是一体的,手下意识地抚摸一下自己的肚子,孩子一直是她所期盼的。
众人再说了一会儿话后,眼看前头就要开席了,三人急忙告辞,张氏代女儿送三人出来,笑着要她们路上小心,曲清幽最后才上了青骡车,道:“您老就快回去吧,好陪陪表嫂。”
张氏笑着道:“不打紧。”等看到三人坐的骡车已驶出了院门口,这才转身回了屋。女儿临产在即,女婿怕女儿会害怕,这才向徐姨母请示让她进来陪陪女儿,也好让她顺利生产。
曲清幽刚返回宴会场所,刚一搜索就见到母亲的身影,惊喜着急忙依到母亲的身边,粟夫人一看到女儿就免不了眼里带笑。
近段时间与曲清幽有来往的贵夫人自也过来一一问候。
宴席开始了,木老夫人亲自携着穆老夫人坐在首席,其他人也按地位身份坐在相应的席面上。
曲清幽倒是破例地没有坐在唐夫人的身边,而是坐到了母亲的旁边,看来是徐姨母刻意安排的。唐夫人也只是不高兴地看了一眼,倒没别的话说,她对于上回粟夫人的大骂还记忆犹新,这亲家母也是不好惹的。
郭夫人与廖夫人两人倒是打得火热,很多人都在猜看来下一任忠勇候府的主母可能会是定国公府三房的嫡姑娘。
徐姨母在席间不停地走动打招呼,劝大家用菜。徐瑜的母亲应氏更是在木老夫人与穆老夫人的席面专门侍候。
宴席进行到一半,就有丫鬟小跑进来朝徐姨母耳边说了几句话,徐姨母吃了一惊,转身就到木老夫人身边道:“婆母,您看征儿媳妇今晚就开始做动了?儿媳还是过去看看方妥。”
穆老夫人倒是反应快,笑着道:“木老妹,你要添嫡曾孙啦?这孩子还真是赶着时辰来报道,知道要给曾祖父贺寿。”
木老夫人也笑开颜,“承穆老姐的吉言,儿媳妇,你还不赶紧去,征哥儿媳妇是头胎,你可要多注意点。”
徐姨母笑道:“是,儿媳这就去。”
妯娌应氏更是在一旁先向大嫂说恭喜,徐姨母免不了又笑着说了几句同喜的话。这变故众人都看到了,私下里都在传言这安国公府的嫡曾孙倒是会挑时辰出生。
粟夫人喝了一口杯中酒,“你表嫂这回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曲清幽给母亲布了一下菜,笑道:“她成婚多年首次得子,自是好事,我看姨母刚才都笑得见牙不见眼呢。”
粟夫人一听也笑开了。
裴氏的院子现在也是极其热闹,徐子征听闻妻子要生产了,连酒席也来不及虚应,向父亲告了声罪急忙守在门口,一脸焦急地站着。
江姨娘抱着儿子也两眼紧盯这正房,她自从怀上孩子后,徐子征就没再进过她的房里,心里时常抱怨这正室夫人霸着男人不放。颇为不安烦躁地来回走动,若裴氏生下嫡子,她与儿子真的没地方站,世子爷至今看也没看儿子一眼。
稳婆进进出出的来回几拨了,并且端着的盆子里都是血水,看得徐子征心里一惊,急忙拉住一位问道:“大奶奶怎么样了?”
答道:“大爷放心,大奶奶的产道刚开,离生产还有些时辰呢。”
徐姨母到来时正好看到儿子拉着稳婆的手追问,忙道:“女人生产也不是一两个时辰就行的,你还是靠别站,别挡着稳婆办事。”然后就挑帘子进去看儿媳妇的情况如何。
徐子征也想跟进去,徐姨母回头道:“女人生孩子,男人进去干什么,没得赚晦气,还不快在外待着。”
徐子征这才停住脚,又焦急不安地来回走动。江姨娘忙上前去劝,“大爷不用着急,奶奶会平安生产的。”
徐子征只是朝江姨娘看了一眼就掉开头。
前方的宴席进行到尾声,老安国公满脸红光地送宾客出去,安国公徐骏扶着老父,“爹,儿子扶您到屋子里歇歇,待会儿孙儿媳妇还要给你添曾孙呢。”
老安国公笑道:“生了没有?”
徐骏笑道:“还没呢。”
管事小跑着上前把礼品单子递给了徐骏,“国公爷,这是客人送来的礼品单子。”
徐骏接过顺道看了一眼,“交给国公夫人打理就行了,咦,爹,定国公府居然给你送来了一尊桃木佛像,真有意思,这定国公府送礼还是花了不少心思,知道爹信佛。”
桃木佛像?
老安国公一听这话酒意也驱散了不少,赶紧道:“把那佛像拿过来我看看。”
徐骏不明所以,忙吩咐管事把佛像拿来。
老安国公接过礼盒,赶紧打开来,把里头的桃木佛像拿在手中,然后大笑出声,“没想到最后这佛像还是落到我手里,哈哈……”
“爹?”
“骏儿你不知道,早年征战时,我曾在一佛堂见这佛像光芒万丈,本想夺之,却被定国公那老匹夫抢先一步,当时我提出不少交换条件,那老匹夫看出我喜欢,硬是不肯。没想到啊,过了数十年还是到了老夫的手上。”老安国公也是自那次后越发的笃信佛教的。
徐骏看到老父亲高兴得红光满面,并且笑着踱进室内,“我要好好看看……”顿时就失笑起来,看来人家说老人似孩子的话还真的说对了。
罗昊与曲清幽回到院里,罗昊忙把妻子身上厚重的皮裘给褪了下来,然后抱着妻子亲吻了起来,曲清幽突然道:“不知道表嫂这会儿是生男还是生女?”
罗昊却一把抱起她往卧室的床上,“别管人家生男生女,我们赶紧生一个才是正经。”
曲清幽媚眼看着夫婿迫不及待地就亲热起来,双手也紧紧地搂着丈夫的宽背,嘴里发出了吟哦之声,最近只要他随便挑逗一下,她就会很容易投入进去。
事后,曲清幽靠在丈夫的怀里道:“对了,那金荣达最近又输了多少银子?”
罗昊笑道:“他又赌输了好几万两银子,我们这张网看来可以收了,大嫂应该没有那么多银子填他那个无底洞。”自从妻子提出要设个局给金荣达钻,他就找人诱这金荣达不停地赌,尤其是新年期间,金荣达的债台是越来越高。
曲清幽的手无意识地在丈夫的胸膛上画圈圈,半响后又道:“让那些人限着时日逼着他还银子,若不还,就威胁他说把这事情捅到威信候府去,我要让大嫂焦头烂额也解决不了这件事。”她的眸子里满是狠意,金巧惠害死她的孩子这件事她是一直也没有忘记。
罗昊感觉到妻子那变冷的眸子,拥紧她道:“放心,现在大哥也没有再偏帮大嫂,大嫂更没有了孩子当护身符,无论如何要她还我们一个公道。”
曲清幽握着拳头道:“最好是这样,那种恶毒心肠的女人留她在罗家是个祸害。”
罗昊伸出大掌包着她的小拳头,叹道:“清幽,是我对不起你。”若他知道在成婚前还宠幸通房丫头会惹来这一连串的事情,那他肯定不会动桃红一根毫毛,只是那时候他时常受到她的诱惑又动不了她,才会发泄在通房丫头的身上。始作俑者还是他。
曲清幽看着丈夫一脸的内疚,笑道:“瞎说什么,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没了,你也与我一样难过,我们肯定还会怀上孩子的。”紧紧搂着丈夫的身子,“不过以后你若再犯错,我肯定要与你和离。”
罗昊原本听她前面说的话还是感觉到窝心,但后面说要和离的话他就不爱听了,板着脸道:“娘子,你这辈子是摆脱不了我了,和离,你想也别想。”
翌日清晨,曲清幽送丈夫上早朝,就坐上骡车前往唐夫人的院子请安。刚下车,就遇上了金巧惠,妯娌两人迈步向前,一路上也没有交谈一句话。
金巧惠侧眼打量这弟妹,她的气色越发的好,皮肤红润,而且身子似乎丰腴了一些,越看越像是?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惊,看着曲清幽的目光都充满着敌意。
曲清幽看了看金巧惠那阴晴不定的眸子,闪身避了避,这女人实在不应靠她太近。妯娌二人进去给唐夫人请安,之后就忙着摆早膳。
侍候唐夫人用早膳向来都是静悄悄的,突然有管事娘子拿着张白帖进来道:“国公夫人,安国公府报丧来了。”
曲清幽刚把糕点搁在炕桌上的手就一颤,回头看着那管事娘子道:“安国公府有何丧事?”
唐夫人不悦地瞄了一眼曲清幽,方才发话道:“还不快说?”
管事娘子这才道:“老安国公昨儿夜里去了,今早下人进去时才发现他笑着离世了。”
曲清幽没想到这老安国公刚过完大寿就走了,真的是很突然,但想着表嫂应该已经生下孩子,凭着这点也能冲散一些安国公府的伤情。
“还不止呢,安国公世子夫人昨儿夜里难产,挨了一宿也没生出来,稳婆都道肚子太大了,结果天亮时分也咽气了,还一尸两命呢。”管事娘子又接着道。
曲清幽的手一滑,那盘糕点就从炕桌上掉到地面,“啪”地一声打碎了,方才把听到噩耗怔住的唐夫人与金巧惠惊醒。
唐夫人回神道:“你说安国公府出了三条人命?”
管事娘子忙点头。
曲清幽怔在那里,裴氏死了?怎么会这么突然?昨天还在安国公府饮宴,还见着她笑着期待成为人母,今天就接到报丧的帖子?
唐夫人也不去追究儿媳妇摔碎盘子的事,这事太突然了,连她这外人听了都震惊,更何况是这个与安国公府有亲戚关系的儿媳妇?吩咐下人打扫干净,看来这两天都要急着去安国公府吊唁才行。
曲清幽颇有些茫然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鸾儿扶她下车,叹道:“奶奶也别为裴夫人过于伤情了,只能说裴夫人的命不好。”
曲清幽叹道:“你说的对,她真的命不好。”她想到初次见裴氏时,总觉得这女子真像《红楼梦》里的林妹妹一样瘦弱,但看到表哥徐子征对她爱护有加,就又觉得裴氏还算是得到了一个有情人相伴。再到后来这裴氏是越发的沉默,因为她成婚五六年都无所出,徐姨母人前人后都不给她留面子。好不容易在去年七夕节时见到欢颜一笑的裴氏,以及前来安慰她滑胎时那期待新生儿的一脸母爱。现在想来都随烟而去了。
罗昊很快就回来了,看到妻子无精打采地坐在炕上,上前抱着她安慰道:“清幽,别难过了,只能概叹人生无常啊。”当他听到徐子征的妻儿一夕之间就没有时,心里也是极为震惊,早朝一完,他赶紧回来看望妻子,怕她伤心。
“其实我与表嫂也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只是觉得她就这样走了,心里多少会难过,现在最难过的可能就是表哥了。”曲清幽把头埋在丈夫的怀里幽幽地道。
罗昊抚着她的秀发,“清幽,我现在既希望你怀孕又怕你怀孕。”他怕若妻子像那裴氏一般,到时候他又该如何是好?光是想想他就觉得难以接受。
曲清幽坐到他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颈项,道:“傻瓜,我们会好好的,若有了孩子,我也会努力把他生下来,毕竟那是我们期盼已久的孩子。”
“清幽。”罗昊拥紧她的身子,把头埋在她的香肩处。
翌日,定国公府的人都出席来安国公府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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