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难得正色道,“他啊,最近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打击,玩命一样的工作,通州京城两地跑来跑去也不嫌累,这次还是主子把他留下的,要不然他办完了事情,还要回去。”
还能是什么打击?失恋的打击呗!晴儿从怀中掏出一支藏有情报的空心毛笔,里面有这个月从那些客人口中听来的有用情报。她“啪”一声拍到秦牧手中,“知道了知道了,这是你要的东西,赶紧走,我家主子最近身子不大好,就不接待你了。”
晴儿说完就丢下秦牧,急匆匆的走了,她还要赶紧回去跟轻语说呢。
“主子,秦牧刚才过来拿东西。那个……本来楼主是让卓统领过来的,只是他临时有事,就让秦牧代替他过来了。”晴儿一边剪烛心,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着正在灯下看书的轻语。
轻语静美的容颜没有一丝变化,她的注意力似乎全部放在手中那卷书上面,“哦,是这样啊,秦副统领来拿走也是一样的。”
晴儿挫败地叹口气,她索性说,“卓统领许久不来,奴婢也不知道主子是不是跟他闹了什么别扭,难不成你二人是跟小孩子一般,吵嘴闹气了?卓统领看着不像是那样小气的男子,他又不是秦牧!”
轻语就像没听见一样,放下了手中的书,“不早了,我也该去歇着了,我先去卸妆梳头,你去弄盆热水来,快去吧。”
轻语起身走向内室的梳妆台,一身白衣在灯影跳动的地面上缓缓经过,背影瘦削而单薄。更有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倔强。
晴儿都数不清自己是多少次叹气了,她在心里哀叹道,主子啊主子,晴儿再这样发愁叹气下去,可是很容易变老的!真真是主子不急,急死她这个做丫鬟的。
灵国一行人在赢璟尧的带领下乘着海船北上,路途遥远,船上雇不来航海士和船员,负责大船航行、掌握航向的都是灵国自己人。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的船只在沿途的小港口,趁着深夜靠岸,来补充船上所用的淡水。行程进行了大半,海船颠簸,且船舱内活动的范围有限。吃的喝的都是能省则省,就连喝水洗漱,每日都有定量,这让那些平时养尊处优的长老们都有些吃不消。
赢璟尧背着手独自站在船头,身后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四长老的抱怨声。他眸光淡淡地望着远方,放眼望去除了海还是海,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脚下的海水一浪浪打着船沿,击打的声响就像有无数只无形的怪兽,正张大了嘴巴,想要吞噬掉船上的祭品。
赢璟尧还是一身白衣,头发纹丝不乱的束着,一连十几天的航行生活并没有让他变得邋遢。只除了这身白衣上,不免染上了风尘的灰暗。
这平日里看似短暂的十几天,在他们航海逃亡的时候,却觉得漫长无比。比物质匮乏更可怕的是人心,无所事事的船上生活,缺乏淡水的忧虑,还有对大海随时可能爆发的未知灾难的恐惧。
这段时间他们已经经历了不止一次暴风雨,甲板上都已经修复加固了好几次。然而,再怎么努力前行,前面还是看不到终点。这种茫然而看不到希望的感觉,在所有人心里投下了阴影。
只有赢璟尧的内心没什么波动,对他而言,在从灵山仓皇赶去上虞都城的路上。他就已经死了,剩下的是不得不支撑着灵国人的灵主而已,是死是活,前路是明是暗,这还有什么重要的?
小唐从船舱出来,踮起脚尖熟练地为赢璟尧披上披风,“这越往北方去是越发寒冷,话说大楚现在也已经是春天了,偏偏这海上还冷得很,奴婢听咱们那几个出过海的人说,这海路上要比陆地上冷许多,尤其是在春天的时候,我听着倒觉得有趣。”
这话题并没有让赢璟尧的表情有丝毫变动,他始终看着从脚下延伸到四面八方的海水,“小唐,咱们还有多久能登陆。”
小唐想了想,“奴婢问过了,大约还有三四天的样子,一切顺利的话,到达时间跟咱们预算的差不多。”
“船上剩下的饮水还有多少。”算时间,他们入海离开的消息也已经传入大楚。他们的船进入大楚北部区域之后,赢璟尧就决定船只不能再靠岸,以免中了大楚的埋伏。
小唐微微蹙眉,“如果节约着使用,足够支撑到咱们到达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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