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上暗中的行动如火如荼,楚京中也在紧锣密鼓地一刻都不曾放松过。秦牧拿走了轻语从雀儿那搜来的册子,找了个精通南疆古语的人翻译,这里面除了一些涉及朝廷不太重要的消息之外,意外收获了灵国人联系暗桩的暗语,有了这个暗语,要将那些暗桩抓出来就更容易了。
到了下午大家就发现雀儿不见了,晴儿给众人的解释是说这丫头好像是跟人逃走了。这年头丫鬟和人私奔的事不算少见,大家也只是感慨几句就忘记了。
晴儿在雀儿死前答应了她,要给那个姓童的年轻商人传信。予人承诺,她一向是说到做到,晴儿在雀儿死后第二天清晨,就去了童公子临时租住的地方。
童公子也是红袖坊的常客,虽然他每次只点一壶最便宜的酒,再来一盘素菜,给姑娘们赏钱也是偶尔一两个铜钱罢了。可他却还偏偏要三不五时地去红袖坊报道,讲究一下自己“落魄富商家族”的排场。
这种男人论力气,论智谋,论心性样样都上不得台面,除了会吹牛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还能有什么本事?晴儿对这个不成器的童公子实在是看不上的很,童公子来了红袖坊几次之后,就连楼里的那些姑娘都不待见他,很少有人愿意过去伺候,也只有雀儿愿意听他说话。
这是个土坯房的破落院子,晴儿敲门敲了半天都没听到有人应声,她皱着眉出声道,“有人吗?童公子在么。”
童公子虽然是在屋里睡懒觉,可是他腹中饥饿早就醒来了,不敢应门是因为他在躲债。童公子早前收了一家商铺的定金,可是过了交货期限却迟迟拿不出人家要的皮货,定金也早就被他吃喝挥霍光了。
他一个外来商人哪里压的过本地商户?原本童公子想趁夜里卷包袱跑路的。可是他却还有些东西舍不下,暂时还舍不得离开楚京。
听到声音是一位年轻姑娘的声音,童公子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哪儿有人讨债找年轻女子来的?他两下蹬上鞋子应声道,“姑娘稍候,小生这就来开门。”他对着院子里的一盆污水,照着影儿,似模似样地整了整衣裳,这才走过去开门。
童公子打开门看到是晴儿,他眼前一亮,殷勤巴巴地笑道,“原来是晴儿姑娘啊,姑娘快快里面请,小生刚才在屋里看账本,正看得入神所以未来得及应门,请姑娘恕罪。”
他努力做出一派儒雅风度,看在晴儿眼里却只有四个大字“衣冠禽兽”。晴儿进了院子,院子里是土地,到处长满了杂草,乱七八糟的。童公子还要把晴儿往屋里让,“晴儿姑娘里面请,我这就烧水泡茶,我这里有今年明前头采的碧螺春,姑娘进来喝一杯。”
他房子的门大敞着,晴儿厌恶地扫了一眼房间里凌乱的床铺,明明就是刚起床,还说什么看账本!童公子站在旁边一副哈巴狗看着肉骨头的表情,让晴儿心生不悦,甚至感觉有些恶心。
晴儿也不知道这童公子为何见到她这样激动,她不动声色地说,“不必了,几句话的事儿,就站在这里说吧。”
童公子搓着手连连点头,“哎,哎,您说,是不是雀儿的事儿?是她请您跑这一趟的么?”
晴儿垂眼看着自己的鞋尖,眸光闪过一抹厉色,她言语间反而带着和善的笑意,“没错,是跟雀儿有关系,你是如何得知的?”
如果此人知道雀儿的事,那么难道他也是个灵国暗桩?一把匕首已经隐在晴儿的袖子里,她不落痕迹地观察四周,土墙周围看不到有别的邻居出来,院子门现在也是掩上的。晴儿打定主意,一旦察觉到此人有什么不妥,她就立刻下杀手,如果将他放走,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童公子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晴儿此刻的波动,他眼睛又亮了几分,“雀儿她跟小生说,自己攒了一些金银手饰,想赠与小生做生意的本钱。她之前说了,自己有时候会很忙,所以可以托付出来办事的姐妹给小生送过来。今天晴儿姑娘过来想必就是受了雀儿所托吧?”
童公子满眼的贪婪之色,就差流下口水来,原来只是个希冀于吃软饭的废柴!晴儿撇开了视线不再看他,手中的匕首也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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