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深踱步进来,举头四下望望,我却见他的手一直按在腰间佩剑上,心头不觉一凉。他猛然转身,剑上垂下的丝绦穗子一晃,他问:“冰绡的事儿……”忽然看一眼一旁的咏芰便住了口。咏芰紧咬牙关,眸光正要含恨抬起时,被我死死拉住了手腕,她终于乖巧的屈膝服礼退下。
致深瞟了我一眼说:“你暂且不要将精忠娶媳妇的事儿告诉她知道,精忠在养伤,我不想他分心。”
我眉头紧皱,这是什么话?怕精忠分心,就要欺瞒了冰绡,况且冰绡如今一心都在精忠身上。
致深忽然下颌微扬正声道:“你也警告那丫头,不要肆意妄为,要恪守妇道。周府里的丫鬟,都是清白的,若是做出什么有辱门风的事儿,定不轻饶!那时候就是太上老君来求情,都于事无补!”
这话是何意?我望着他的目光诧异又痛恨,我不想同他猜谜嬉戏斗法,毕竟我们是夫妻。但是如今他说话绕出这八里地来,我不翻着跟斗云去追,怕都要赶不上了。
致深走了,咏芰又来了,她纠缠着我,仿佛我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除去我,再也无人能救那大壮的婆娘。
“澜儿,你定要为我想个法子呀!”她哀婉道,目光凄迷。
我心思重重,心下不知什么是骑木驴,可是也料想不上什么好东西。
她见我无能为力的样子,点点头说:“也好,我自己粉身碎骨也是要去救她们的。”
“咏芰,你不要胡来!”我急得劝阻她,但她转身而去。
我摩拳擦掌不知如何是好,咏芰的性子孤傲,她认定的事儿,怕是驴也牵不回头。
我追咏芰出门时,在游廊遇到了九爷,他一身玉白的箭袖,英姿风逸,见了我和咏芰一前一后过来,恭敬的退在一旁施礼。咏芰自然不管不顾从怀铄眼前傲然而去,我却停住了步同他见礼。左右无人,我正想问冰绡同精忠的事儿,我便问:“九爷来得正好,我有一事相求。”
他说:“小嫂嫂尽管吩咐。”他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什么事儿?”
“精忠的病,可是好了?”我问,“听说老爷给他说亲了。”
怀铄应道:“是!精忠的事儿,大哥最是清楚,怀铄并不知太多,若是……怀铄可以去打听。”
我笑笑说:“我不想打听他的事儿,只烦九爷带去话给他。男人三妻六妾也是寻常,眠花宿柳风流趁年少也无可厚非,只是我这个人,素见不到这个。自己落为人妾就罢了,再不想我身边的人也如此,就是嫁个小户人家为妻求个举案齐眉,也不愿再给什么官宦人家为妾的。”
“精忠对冰绡如何了?”怀铄机警的皱眉,似听出我的话音。我笑笑说:“自然没什么,若是有什么,我岂能罢休?”
看了怀铄疑惑的目光,我又问:“我也不想你哥哥大开杀戒,清晨,你的话我听到了,那个逆贼的家眷女人又有何罪,有本事去擒逆贼,如何去牵累无辜呢?我这些天给她诵经求佛,怕他杀戮太重,又偏偏他去屠戮妇孺。那些孩子,可否能从宽发落了。更有那刺客的婆娘,什么是骑木驴?”
我一语,他一脸的尴尬四处看看结结巴巴说:“骑木驴,就是,就是,骑木头驴,不过……”
“不过什么?”我逼问。
“不过,是那女犯人剥光衣衫游街示众,颜面无存。”他声音渐渐的低去,我才明白是如此羞人的法子。我想到了咏芰期盼的目光,就提议说:“可否寻个窑姐儿替了,多给些银子。或者,寻个替身……”
他点点头犹豫说:“我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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