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人或走或停,在半山亭休憩,亭外红梅开得正艳,白雪琉璃世界点缀红玉动人。
哥哥说:“妹妹等等,那枝梅开得好,折去为妹妹插去花瓶。”我点点头,看他才走去,忽然梅花丛中走来一人,是谢安大哥。
“安大哥,”我轻服一礼,谢安大哥笑盈盈迎来,手里提着一个笼子。
“啊,鹌鹑!”小鱼在我身边惊叫着扑过去。
笼子里四五只鹌鹑,谢安笑了说:“捉来给你煲汤补身子,这东西最是滋补。”
我一惊,抬头望他,他那目光专注地望着我,仿佛一生一世要将我收去眼底。仿佛要窒息一般,心却噗通乱跳,似要冲开胸膛而出,霎时间,又如这白雪世界,空空荡荡的。
眼里是山间的白雪红梅,远处的青松翠竹压着残雪,在风里轻轻摇曳。一阵风来,吹起梅花上的浮雪扑面,挂在睫绒上,凝成露水落下,冰凉直润肌肤。
不知过了多时,哥哥回来,见我二人对视呆立,才咳嗽两声,慌得我掉头离开,脚下一滑,险些摔倒,被谢安一把抱住。他的胸膛宽阔,稳稳的抱住我。如儿时在水边玩耍,就要滑落时,被谢安大哥一把抱住。我低低垂着头,望着自己那条水墨细褶裙,在风里鼓起,如雪中墨梅一般清冷。
爆竹声震耳欲聋,雪地里炸响的烟花直冲天际,仿佛回到了周府热闹的年节。
过节了,又是大年。那一朵朵绚丽炸开在天宇上的烟花中,似绽开一张张熟悉的面容。
九爷,那温润如玉的容颜在天空笑望我,似乎在问:“澜儿,你可安好?”
佳丽妹妹、贞妃小主、三姨太、六姨太、四姨太,一张张面颊在夜空中闪过,或是曼舞轻歌般在眼前飘过。
我惊喜的喊着他们的名字,可是转瞬间天空一片黑暗,再也不见他们的踪影。
大年夜,一家人守着炭火炉吃酒吃年夜饭。
爹爹破例除去了哥哥手腕上的束缚,还准他去城里的温汤池去沐浴。
哥哥一身素服,丝毫没有节日的喜庆,出门是还是兴高采烈,归来时却极其落寞。
“枫儿,还吃年糕吗?”母亲问,哥哥的眸光望着那炭火盆中哔哔啵啵的的木炭,炭火映得他面颊通红,目光呆滞。
“哥哥。”我碰碰他,他才恍然一怔,我将年糕夹给他,他道一声谢,又是怏怏的。
“丢魂落魄的,想什么呢?”爹爹有些不快。
我忙解围问:“哥哥,今儿出去可是遇到不快的事儿了?”
我猜测道,出门前,他是欢喜雀跃的。
“一个朋友,亡故了,”他叹气摇头。
母亲和爹爹都宽慰几句,不以为意。酒尽,放了一阵子爆竹,我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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