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姐姐!蒹葭就知道姐姐是个豁达大方的。”曹蒹葭喜出望外地摇着我的手臂惊喜道,她兴奋时,毫不掩饰,笑容都极具夸张,这副小天真的模样,莫说迷倒致深,便是我一时看了,若不知她一张美貌后深藏的狠毒鄙俗,也险些被她迷惑。
既然是演戏,我便将这出好戏唱出叫彩满堂来。七姨太正要制止,我却温笑地捏捏曹蒹葭的小脸儿,将她齐齐的刘海向后抚弄一下说:“不是先时姐姐不肯告诉你有这处绝妙的所在,只是妹妹你不知,前些时那温汤池里死过人。”
我一语,众人的笑容立时如霜打一般冻凝,满桌的气氛局促不安,仿佛呼吸都显得凝滞,怕是无人想到我旧事重提,竟然将六姨太之死说道了出来。
我却毫不介意地对她说:“五姐姐也是心知肚明的,咱们的六姐姐,就自残死于我那漪澜苑旁的露华浓温汤内,惨景如今历历在目,夜里风声都如她的哭啼。况且我想那温汤或是地热泉水一脉相连,所以自六姐姐去了,那漪澜苑的温汤我便从未去泡过。妹妹如今忽然提起要泡那温汤疗伤,担忧身上那伤痕不退,这本也没有什么的,只是阴气血气太重,姐姐不得不实言相告的。”
我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的诚挚,设身处地地为她着想,她也是一惊,诧异的目光狐疑般望去五姨太,似乎也不敢去血水犹在的死人池里去泡温汤。五姨太始料未及我竟然敢当了众人在如此场合下毫不忌惮的提到六姨太之死,一时也是一张脸笑容顿敛,显出几分局促不安。心中有鬼,怕就是如此吧。
七姨太见状在一旁悠悠地笑了,打趣道:“泡温汤就能疗治鞭痕吗?可我怎么听说,最好的偏方疗治鞭痕就是再打一顿,打得皮糙肉厚了,就不会那么容易落疤。不然九妹妹不妨试试呀?让大太太再赏一顿鞭子,打得周身透彻些,兴许一张整皮子就完好如初了。”
一番刻薄戏弄的话,二姨太才吃进的一口汤被这话逗得笑扑出来,丫鬟们帮来为她擦拭。反是九姨太恼羞成怒,立时没了先是的乖巧温婉,隔了我对她怒目相向道:“要你多嘴!我去泡不泡那个死人池子,跟你不相关!若是你想讨打,去求大太太赏你一顿呀!”曹蒹葭,果然压不住心性,原形毕露。我心里无奈暗笑,大太太已是将手中杯盏重重蹲在桌上,“嘭”的一声响,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曹蒹葭立时住口,讪讪地垂头,如被霜打的茄子。自她被大太太责罚后,致深就从未召过她侍寝,她也收敛了许多。如今她旧事重提大太太责打她的事儿,大太太自然恼怒。
“责罚你,是因为你犯了家规。莫不是你对此耿耿于怀心存怨恨?才对此纠缠不休,冷嘲热讽!”大太太果然发话震怒。我心里一阵侥幸,总算她出面解围,这漪澜苑也免遭浩劫了。只是大太太如今可是今非昔比,谈吐言辞都尽露了锋芒,不是昔日我初入府时那只知虔心礼佛不问世事面善心慈手软的大太太了。
五姨太沉吟了片刻,赔笑道:“女子珍惜容貌,人之常情,九妹妹不过一时担忧,姐姐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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