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冰凉的小手贴上宁致远的脸颊,温柔地说:“如果那个人不是孟叔叔,而是其他男人的话,我也许会去找他问清楚的,哪怕他是捡破烂的,或者酗酒、好赌……都没关系,我何尝不想知道爸爸是谁?我不是没上门去打听过,苏青阿姨和孟小姐的态度再明白不过了,孟家憎恨我母亲,讨厌我。我是他们完美家庭之外的不和谐音,眼中钉肉中刺。”
“我知道你去过,那一次我看见了。”宁致远说出那天所见所闻,以及孟琪雅的解释。
“她说我去讨钱?”薄云笑起来,怎么可能呢,她那时候虽然失去了六中的老房子,但账户里还有宁致远过去给的二十万,她还不至于去跟孟琪雅要钱花。
她叹口气:“说得也没错,那就是她们的恐慌。怕我证明了某些事,就会去刮风她们的财富和幸福。我虽不是那么想,难保人家不那么揣测我的动机。”
宁致远握住她的手:“所以,你不打算再问,哪怕你之后见过孟叔叔好几次,你都没开口问?”
“嗯,我连妈妈的名字都没提。”
宁致远沉吟,问:“你怕他不认你?”
“一点点,我害怕真相是不堪的往事。我可以假想他是我父亲,他很完美,温文尔雅,教我道理,招待我品茶。这就足够了,偶尔见到他,说说话。”
“仅此而已?”
“对。我当然反复思考过,当年妈妈写了那么多信,准备了我的照片,可最终还是没有寄出去。我想,她有她的顾虑,十八年来,她为了把我拉扯大,吃过很多苦头,常常为钱发愁,尽管如此,她从来没去找过孟家。这点我很确定,苏青阿姨的表情说明她连我母亲病重和去世都不知道。妈妈后来能写字母和我说话,她都一个字没提过谁是我爸爸,直到……”
宁致远想起最后那一幕,心疼得揪起来,抱住薄云,她抽泣了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总之,我和妈妈一样,有自尊心,不愿被别人看轻,以为我们贪图富贵。何况如今妈妈已经去世,再提旧事,又有何意义?”
“对你而言,意义重大,你失去母亲,孤身一人,难道不想和父亲相认?”
薄云在宁致远怀里仰头,痴痴地看着他:“我不是一个人,你在我身边啊,我依恋你,如依恋父亲和兄长。你是我的天和地,是温暖的依靠。我有你就够了,我不需要一个父亲,他是孟琪雅的爸爸,不是我的。”
宁致远长长地叹息一声,把灯熄灭,抱着薄云,她脸上还挂着泪,不知是因为撞得疼,还是累坏了,抽泣了一会儿,渐渐睡着。他睁眼到半夜,反反复复地想了许多。
早上两个人都睡过头,宁致远先起床收拾,唤薄云起来,看她后脑勺的伤势,似乎消肿了一点。
“还疼吗?”
“按着就疼,不去碰就好了。”薄云一边刷牙一边说。
宁致远脸上写满歉疚,在背后抱着她。
“我的生日礼物呢?”
薄云转过身去,笑嘻嘻地伸手,她想,宁致远肯定会给她准备点儿什么,也许是首饰,也许是书,或者小古董?
宁致远含笑说:“这次的礼物是延迟满足,二十岁生日,必须好好庆祝,等你放暑假我带你环游欧洲,机票和酒店都弄好了,为期三个月的申根签证,第一站是巴黎,之后看你想往北欧还是南欧去,北欧的话我们去丹麦和瑞典,或者往南一直走到希腊。往东可以去维也纳欣赏音乐会,到布拉格住几天……”
薄云高兴地蹦起来,把昨晚的不快抛之脑后,搂住宁致远的脖子,像考拉一样双腿挂到他腰上:“太棒啦!”
宁致远抱着她,亲她红扑扑的脸颊:“那你这学期还是得努力,成绩要维持水平,把赴美交流生的名额顺利拿下,这样……大三你就会在纽约啦!到了那里你就会轻松一些,没有那些无聊的人对你指指点点。”
薄云开心极了,过了这个夏天,她整个人生都会不一样!哦,不,应该说,从遇到宁致远的那一天开始,一切都已经翻开新的篇章。
早饭后,薄云翻出冰箱里的蛋糕,这一块是她特地给宁致远留着的,本想昨夜回家和他一起享用,谁知……她讨厌吵架,生活如果能一直像蛋糕这样甜蜜才好呢。她把蛋糕端到桌上:“你要不要吃?虽然不新鲜了。”
他火辣辣的眼神盯着她,其实,他比较想吃她,而不是甜腻腻软乎乎的蛋糕。他嘴角勾起来,铁臂揽住她的细腰往身上带,俯身在她颈窝,轻声说:“我只对你身上那两团草莓蛋糕感兴趣。”
薄云羞得猛掐他,大灰狼!她不理他,拿起小银匙,懒得用碟子,就着蛋糕盒子挖一大块蛋糕吃,争吵太消耗能量,她需要卡路里!真的好甜,一层一层的巧克力和奶油堆砌,她吃得欲罢不能,片刻消耗大半,宁致远两眼放光,抓住她的手,一口吞掉勺子里一大块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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