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然好似回到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大赛的现场,拿到一个无比复杂的题目,呆呆对着键盘,无处下手。该怎么亲?要不要伸舌头?手呢?要摸摸吗?摸脸?还是抱胸?
他心里纠结,鼻尖缓慢磨蹭,顾情觉得这样好好玩,也跟他磨蹭起来,两人就像小狗一样,鼻子左右上下,你来我往,磨得不亦乐乎。一不小心,嘴唇擦过,火花四溅。
僵持一会儿,她松开手,淡淡地来一句:“睡吧。”
“啊?”文浩然呆了,就这样?
“怎么,你想?”
“不是不是……”文浩然连忙摇头。
“口是心非!”顾情调侃他,她转身背对着文浩然,咕哝说:“我不是那种女生,我就想跟你在一起,说说笑笑,没想别的。何况……我希望第一次是在一个更漂亮更浪漫的地方,而不是一百来块的小旅馆。这是一生难忘的回忆,对男生来说也许就是那十分钟的爽,对女生却是刻骨铭心。”
文浩然试图化解顾情突如其来的一本正经,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其实大部分男生第一次根本撑不住十分钟,秒射,别相信电影里演的那些猛男。”
顾情笑得发抖,在被子里猛踢文浩然,他边笑边躲。两个人打闹一会儿,都累了,拥抱着睡去。顾情不习惯两个人挤在这么狭窄的单人床上,睡姿不安份,手脚乱放,半梦半醒之间,手还不安份地乱摸。文浩然正是血气方刚的二十岁,搞得他反反复复地被弄醒,却不敢乱动,这一夜真是煎熬。
第二天一早,楼下城市的喧嚣渐进式地调大音量,一直漫上四楼。文浩然先清醒过来,在晨光中看靠在他身上熟睡的女孩。他是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端详顾情,她无疑是漂亮的。如果说薄云的好看是白云一样轻柔细腻,顾情的容貌却有一种嚣张跋扈的美,带着青春无敌的诱惑力,直白坦率。
美是病毒,没有任何防火墙可以抵挡。IT宅男文浩然听见自己大脑警钟长鸣,却无能为力,他中毒了,彻底死机。
顾情在睡梦中,小手还捏着他的那儿,文浩然试图抽身,慢慢地撤退。顾情醒过来,揉揉眼睛,长腿搭上他的腰,喃喃地说:“几点了?再睡会儿吧。”
文浩然苦笑:“天亮了,不能再这样抱着睡,会出事的。”
顾情眨巴眨巴眼睛,俏皮一笑:“黑灯瞎火你都不敢做,光天化日之下,你倒是恶向胆边生?”
文浩然气不打一处来,他已经憋了一夜,顾情偏要玩火,他一个翻身就把她压在身下,扣住她的双手,由着本能随便抵着她的臀磨蹭两下。真刀真枪一上,坚硬的亢奋散发危险的信号。她虽然平日里像只小母老虎,这会儿立刻变成小猫,惊呼两声就软倒,埋头在枕头里,不吭声。
文浩然看她的十指紧绷,抓紧被单,无言地传递着惊恐,他放开顾情,撑起来,搓搓脸,按捺下一团邪火,冷静地说:“顾情,不要试图和男孩子玩欲拒还迎的游戏,擦枪走火很危险的。理论上男人可以无止境地播撒种子,没什么负担和损失,还特别爽。但是女孩子的童贞应该珍惜,一旦遇人不淑,你会受很多痛苦,一辈子后悔。”
顾情翻身,用被子把身体裹个严实,只露出一张脸,她大大方方地说:“其实我是在考验你,没看出来吗?恭喜你通关。既然我们都是处,不如我们约定,在某个水到渠成的日子,把第一次献给彼此吧。”
文浩然坐在床沿,深深地看顾情,她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女孩子的执拗和痴情写在她的眼睛里。
他声音很低,话语却重若千钧:“好,我答应你。”
退房的时候,文浩然主动付钱,顾情没吭声,坐在沙发上等着。走进电梯的时候,她用脚尖磨蹭地面,小声说:“你什么都没做,干嘛付房费,好亏哦。”
文浩然挺起肩膀:“因为我是男人。”
顾情憋着笑,侧过头去,嘟哝一句:“还没经过第一次呢,算什么男人。”
文浩然默默地捏住她的手,用力掐了一下。
一直走到地铁站,他们牵着的手都没分开。地铁站里面遍布小吃摊、卖小饰品的格子铺。他们买了两个铜锣烧和两杯奶茶,靠在香气缭绕人来人往的柱子旁边三两口吃掉,都饿坏了,从昨夜到现在,胃里空荡荡。
“回学校?”
“嗯,你还要回家吗?”
“我跟我妈说下周有个考试,这周末都住校复习。”
“你是独生女,你爸妈很宠你吧。”文浩然问。
“还行,没有到宠坏的程度。”她嫣然一笑,明朗得如同五月的天气。
走过一个小铺子,站在门口的小妹拉着他们推销情侣红手绳穿金银珠子,俩人异口同声:“不用谢谢。”
相视而笑,火速跑进刚进站的地铁。
“那种东西好可怕,每次看见有情侣喜滋滋戴在手腕上,就好像乡村非主流,特掉价。”顾情撇撇嘴,文浩然瞟一眼,她手上戴着一看就很贵的白色手表,好像是个什么常看见广告的名牌,心想,你是白富美,当然不稀罕路边摊几十块的破绳子。
下一站有空位,两个人在狭窄的座位上紧挨着坐下。顾情闻闻身上的味道:“好臭,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两天没换衣服,在28°的天气里,确实不舒服。文浩然也下意识地闻闻T恤:“咱俩半斤八两,我比你还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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