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是朋友托付过来的孩子,他也理当善待他们。
赖秉文把孩子们带到小灵堂里。
里面除了挂着白幡和白色挽联之外,还有花仕昌的灵位。
进了小灵堂,里面的两名女佣帮他们五个换上了素服(孝服)。
虽然没有披麻戴孝,但是对于已经成年的花瑞坚和花瑞瑾来说,这已经相当感恩不尽了。
这辈子会为没能在父亲床前养老送终而无限遗憾。
但是能在这小灵堂里遥祭父亲亡灵,也算是寄托了几许哀思。
三个弟弟妹妹们不懂这些,但也懂悲伤。
他们每日一早就到这儿来给父亲的灵牌位上香、换供果。
然后吃了早餐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
傍晚回来,又来换上孝服哭拜祭奠一番。
进门换孝服,出门换常服,已经成了这个月来孩子们的日常。
进来换上孝服,是对父亲尽一尽最微薄的一点儿孝心。
出了这个小灵堂的门儿,就不能在赖家穿戴孝服,以免不敬。
一个月满了,花家老大和老二去找了管家,请求把小灵堂撤了。
管家有些犹豫,尽管他非常高兴终于能把灵堂撤了。
但是还得看先生的意思,没有先生发话的事儿他是不会去做的。
花家的几个孩子自然懂管家的意思,跟管家说完,自己有去书房找了赖秉文。
跟赖秉文说明他们的想法之后,赖秉文也同意了。
他早年就是留洋法国的新派学生,他倒是不忌讳这些。
只不过他觉得哀思尽过就好,孝心表过就行。
灵堂肯定是要撤的,搁着一直提醒孩子们丧父的悲哀也是一种伤痛。
于是,他便命管家带人把小灵堂撤去了。
但是,花仕昌的灵位却没有撤。
按照赖秉文的吩咐,把灵位移到了赖家后院的小佛堂。
好让花家的孩子们每年的清明节有地方可祭拜。
虽然悲伤还在心间,但是日子依然过得很快。
转眼间花家老大和老二已经工作两年多了,收入也颇丰厚。
他们兄妹俩去找了赖秉文,请求让他们在外租房把弟弟妹妹们都接出去住。
“你们全都要搬走?”赖秉文惊愕地问。
这些孩子在家里住了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有他们。
而且这些孩子特别懂事孝顺,对他也如同对待亲父一般。
他舍不得这些孩子搬离自己的家。
“是呀,赖叔叔,我们在您家打扰太久了,承蒙您照顾我们,让我们过得比其他的人都要好,这份恩情我们永世难忘。”花瑞坚说。
“可是,你们在家里住得好好的,为何要搬走?家里这么宽敞,丝毫不会拥挤,你们搬出去花钱做什么?”赖秉文很不高兴。
“赖叔叔,我和哥哥有工作有收入了,我们想让弟弟妹妹也知道他们今后也应该自食其力才是。”花瑞瑾也说。
“是呀,赖叔叔,我们每到休息日便会回来陪您。”花瑞坚知道赖秉文是不舍得他们搬走。
赖秉文想了想,说:“好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们大了,终究是要自己出去闯荡才行。”
“谢谢赖叔叔!那我们过五天就来搬走。”花瑞坚拥抱着他说。
“过五天?这么快?”赖秉文万分不舍。
“你们还得找房、租房、还得置办家用,五天哪里够呢?”
“这样吧,这些事儿交给我来去办,你们俩安心工作,我有的是时间。”
赖秉文包揽下了为他们找房的任务。
花家兄妹俩互相看了看,点头同意了。
说实话,他们要找的房子还没有着落,只是想着赖秉文答应后他们就好立即去找。
他们找的房屋只能是租下来。
而赖秉文想着帮他们去找,则是要为他们买下一处宅子。
该是到了动用一些花仕昌当年托人带来的金条的时候了。
他本想用自己的钱为他们买一栋房屋,但是想着这些孩子们都是有骨气的孩子,怕他们不肯接受。
而花仕昌留下的金条他不想动用分毫,用在花家的孩子身上理所当然。
管家很快就帮他们买下了一处房屋。
但是,赖秉文只拿了两跟金条出来,其他的钱是用他的。
他觉得自己作为孩子们的叔叔,替他们置办些家产也是应当的。
这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们搬出去另谋出路,和父亲兄弟分家一样。
他这个当家长的理应分给他们一栋房。
搬入新家这天,赖秉文带领全家人陪同花家孩子搬过去。
他们成了花家的第一批客人,也是在岛内唯一的亲人。
至此,花家几个孩子的心思完全安顿了下来,不再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几个大的孩子在闲暇之余也常关心家乡那边的情况。
只是可惜孩子们的渠道有限,他们无法探知到任何有关家乡的消息。
更无从知道母亲在老家是否安好?身体如何。
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母亲李氏,这个时候已经不在世了。
父亲过世时,有母亲托人捎信,虽然历经一个月才收到,但毕竟家中有托信之人。
母亲过世时,别说没有可靠的托信之人,即便有也是不可能捎出信的。
那可是涉嫌通敌之罪,无人敢做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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