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最小,绰号白鸡的伙计连忙道:“是啊,叫吴哥。吴哥,咱们这次去青湖,是干什么?”我没吭声,看了他一眼,白鸡似乎知道自己逾越了,干笑一声去摸牌,我这才道:“找人,你们就当是免费旅游的。”
“江西是个好地方啊。”哑姐手下一个伙计连忙打圆场,笑道:“名山福地特别多,斗也多。”他叫同子,剃了个平头,年纪跟我差不多大,但肌肉古铜,很结实,看起来是我们这帮人中最成熟的一个,处事也比较圆滑,是哑姐手下的得力助手,我一看到他,就想起潘子,他们很像,年龄不一样,但性格很像,我有点不想面对他。
就在这时,车子不知为何,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车里睡觉的、聊天的,包裹我们打牌的,顿时都被这股急刹的力道冲了一下,我更是整个人往后仰,眼看就要撞上车后座,慌乱间,筒子扯了我一把,将我的身形给固定住了,紧接着,车子停了下来。
“出什么回事?”车里有人问道。
大多数人都站起来,我估计是不是撞什么东西了,于是挥了挥手,示意同子无碍,便也跟着往车头方向走,一看,才发现开车的司机也出了一脑门汗,他转头对着一车不满的乘客,道:“有只兔子跑过去了。”
在山里开车,常会遇到一些横穿山道的动物,但这些东西大多白天出来,在山间传说中,如果晚上开车遇到这东西,那是死人鬼魂变的,向车里的人要买路钱,车里的乘客,必须每人扔一张票子,扔到路上,否则接下来,就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
这里大多是本地人,山民都知道这些传说,司机一说完,有人就开始翻包,其中一人,掏出了一个一块钱的硬币和一张十块钱的票子,似乎在纠结,究竟该扔哪一张。
但也有人不信邪,嚷道:“不就是只兔子,碾过去就成了。”有些相信的人,还是扔了硬币表示一下,图个安心,有些人骂骂咧咧,坐着没动,司机缓了缓,从包里掏出了一张一块钱的票子,扔到了路上,准备发车。
我也翻开钱包,掏了张一百的,想了想,我掏了五百,将其中四张票子分给四个伙计,示意他们扔钱,他们愣住了,白鸡呐呐道:“吴哥,你还信这个?”
我看了他一眼,道:“我以前不信,但现在我信。”车里的人见我们掏红票子,眼睛都直了,一个个看我们的目光,就跟看傻子一样。
其实类似于这样的古怪传说,比比皆是,都被归为封建迷信一类,据说在过去,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有些人看准了司机和乘客的迷信,特意准备好兔子或蛇一类的东西,躲在林子里放出来,等着捡钱,因此近年来,便是山区里,信这些的也不多了。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嗤之以鼻,但时过境迁,这些年,我遭遇了太多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这并不是我在否认科学,而是这个世界上,确实还有很多人类尚未发现和理解的事情。
空穴不来风,其风必有因,我宁愿相信,买个平安也好。
无视车上人惊讶与仇富的眼神,我闭着眼睛,学闷油瓶装睡,车子摇摇晃晃继续往前开,同子四人也没心思打牌,纷纷横七竖八倒在座椅上睡觉,我装着装着,睡意就涌上来,最后还真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整个车身突然剧烈的震颤起来,随即整个人都被甩出了座位。
身体传来的疼痛让车上的人全部醒了过了,我睁开眼,周围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甚至脚都无法贴到地面,车窗不断传来碎裂的声音,无数玻璃渣子飞溅,没有一个人能站得起来。
这时,同子大叫:“保护吴哥。”
他妈的。我知道是车翻了,心瞬间就凉起来,额头上热乎乎的,血液流了一脸,混乱中我抓着汽车的固定把手,吼道:“别管我,都他妈固定好。”我吼完,车里的照明灯也彻底裂了,再也没有一丝光明,出了巨大的冲击力、爆破声,就只剩下人的惨叫。
此刻我无法帮到任何人,确切的来说,是自身都难保,只能靠两只手臂狠狠握住固定把手,翻车的力量太大,即便要抓着这个把手都很困难。
这一刻,我完全无法想太多。自从走上三叔这条路,我想过很多种死法,死在仇家手里,死在粽子手里,死在机关上,甚至死在它手里,但我从来没想过,会是普通的车祸来夺走我的生命。
车子翻的很快,最后不知是不是到底,混乱中,整个车身都距离的颤抖,我的后脑勺猛的撞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天地间都暗了,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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