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走过如意八宝屏风,秦九儿一眼就看见床上那无力躺着的风烛残年,只剩下喘息的老人。一瞬间,心头好像被重击一下,眼窝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热起来。
床上的老皇帝干瘦干瘦,就好像一具干尸。撑起衣服的只有骨架,裸露着的脸和脖子,一片鸡皮,褶皱出深深的纹路。眼窝深陷,两只眼睛浑浊成灰白一片。
秦九儿两步到床边,看着那老人的眼睛,轻轻的问:“皇上,你能看见我么?”
老皇帝浑浊的眼珠几乎是不动的,若不是胸口一起一伏证明还有呼吸,那现在这儿躺着的就是一个死人。
皇帝努力的眨一下眼睛,伸出皮包骨的手似乎想摸摸秦九儿的脸。
东方药师和东里萧风都在一边,暗暗担心,怕秦九儿会躲开。毕竟那一双满是褶皱的手,没有生气的手去摸秦九儿娇嫩的脸,秦九儿会不会厌恶,谁都说不准。
而秦九儿却没有躲开,还拿着那皮包骨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上:“皇上,你认出我了么?”
“蓉儿,你来接我走了,真好……”皇帝气息不稳的说一句话就喘息好久。但是浑浊的眼神却流露出一股子浓浓的情愫。
秦九儿皱眉,转头问东里萧风:“蓉儿是谁?”
东里萧风有些尴尬的道:“不好意思东方前辈,父皇口中的蓉儿是本宫的母后,已经去世多年了。”
秦九儿心头又是一重击,接着转头,对着老皇帝说道:“皇上,你看错了,我不是你的蓉儿。你还记不记得几年前,有人托我给你捎了一句话,是有关东陵丢失的国宝紫晶的?”
“紫晶?”老皇帝一听秦九儿说出这个词,浑浊的双眼立刻瞪得很大,甚至有丝丝光亮崩现。他忽的胸口剧烈喘息,好想要坐起来。
东里萧风急忙过来:“父皇,你要坐起来?”
东陵皇帝点点头。
东里萧风扶着父皇坐起,并在他的身后放上靠背垫着,让他的身体不至于无力的滑落下去。接着,东陵皇帝还做了一个手势。
“你们都下去吧,这儿不需要伺候了。”东里萧风沉声吩咐道。
“是。”外面的宫女内侍异口同声答应,然后鱼贯而行的离开。
东方药师也转身离开,东里萧风说一句:“药师,你是自己人,可以不用离开的。”
但是药师摇摇头,清淡着一句:“在下是东方山庄的人。”
东方药师说完,便自顾的离开了。
东方山庄和皇室,从来不是一家。看似山庄负责皇帝的身体,但永远都是你我分明。
寝宫的门被关上,房间里安静的很,只有三人彼此的呼吸。
东陵皇帝说也奇怪,之前明明糊涂的不认人,甚至随时都要咽气的模样,现在却变得很精神。好像一下子就有了活力。但是秦九儿却知道,这是回光返照。老皇帝真的是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你……你是四年前,来皇宫救朕的人。也是带话给朕要朕好好保管紫晶的人。”东陵皇帝即使回光返照,但依然虚弱的很,说一句话就要喘息一阵。
秦九儿点点头:“皇上,你总算想起我来了。”
她说着话,伸手进怀里,掏出一个通体紫色,形状十分不规则的石头:“皇上你看看,这是你们东陵丢失的圣物紫晶么?”
老皇帝瞳孔紧缩的看着秦九儿手心托着的一块晶石,却不敢认。因为他并没有亲眼见过紫晶,只是听自己的父皇说表述过一些事。而父皇还是听他的父皇说的。口口相传,只闻其名,并没有见过紫晶真身。
老皇帝端量半晌,忽的说道:“风儿,把这个暗锁打开。”
东里萧风按照父皇的指示,在龙床的暗处居然找到一个机关暗锁。他从前竟然从不知道,父皇的龙床上还有秘密。
随着暗锁打开,东里萧风拿出一个通体黝黑的沉香木盒子。打开古朴没有一丝纹路的盒子,里面是一个黑玉模样的东西,貌似底座,还是是一个不规则凹陷。
老皇帝颤抖着双手,将秦九儿掌心的紫晶轻轻的放到那个黑玉的底座上。结果竟然是不差分毫,正好镶嵌进去。且一放进去,紫晶就发出炫目的紫光。
东陵皇帝大喜,甚至是喜极而泣,老泪纵横:“祖宗庇护,苍天有眼!东陵镇国之宝,紫晶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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