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命的儿…”她一把抱住女儿,悲从中来,“芳姐儿…咱不嫁…”
天下哪有这样的亲事,谁家姑娘不是千娇万宠着,长辈子挑选比较才定下亲事。可怜她的芳姐儿,刚被人退亲,就摊上这样的事情。
七王爷身份尊贵是不假,但万没有随意求娶的道理。
她放开女儿,抹干泪,“芳姐儿…你听娘说…王爷是被曹大人将了军,借坡下驴,所以放言娶你。他那般情深义重的男人,为了王妃守身如玉,定然不会为难我们的。娘去帮你说,你大舅家的二表哥,和你年岁相当。娘说你们在议亲,王爷会同意的。”
芳年感动,却知此计不行。娘不清楚内情,姓元的娶她,不是被人迫着临时起意,分明就是谋划好的。
他性情阴晴不定,难以琢磨,何苦把二表哥牵扯进来,白白连累。
“娘,不妥。裴家昨天退的亲,我们就说在和大舅家议亲,别人会怎么想?再说王爷既然言出,以他的身份,应该没有更改的道理。”
“可是…芳姐儿…七王爷说的话…”邢氏没能忍住,捂嘴流泪。
谁家嫁女不是欢天喜地,他们倒好,担惊受怕的,就怕女儿一去不回。
“娘,你别听外面人乱说,你女儿我的命长着呢。当时的情况,是个男人都会觉得丢面子。他不过是气得狠,撂狠话而已。”
七王爷想要她的血,她不会轻易死掉的。邢氏以为女儿是宽慰自己,心里越发难受。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女儿哪会骗娘啊!娘,你想想看,我这一嫁进去,可是七王妃,别管我嫁得体不体面,王妃的名份跑不掉。”
芳年尽量说得轻松,心里恨不得把姓元的碎尸万段。
“芳姐儿…”
“娘,王爷是什么人,那可是邑京难得的痴情男子。怎么可能是性情残暴之人?那些闲话,都是以讹传讹。”
邢氏一想,觉得有些对。
七王爷是什么人,就凭他对前王妃的深情,人品可见一斑。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用帕子按着眼角,“许是有人看不惯别人好,存心诋毁。既是要嫁,就要嫁得体面。芳姐儿,三天太赶…委屈你了。即便是紧赶慢赶,为了堵有些人的嘴,娘都要你嫁得风风光光的。”
“娘,我不委屈。那可是七王妃。成亲当日,你命送嫁的绕着京里走一圈,我要让别人都看看,他们再如何笑话,我也是堂堂正正的七王妃!”
姓元的不是想她爬着进王府吗?她偏不如他所愿!她要大张旗鼓地进王府的大门。
“娘,嫁妆什么都不用备。”
“芳姐儿…”邢氏惊呼,难道…
邢氏哭起来,芳姐儿是怕自己活不久,所以不肯要嫁妆,防着那一天吗?
芳年一见她哭,就知她是误会自己的意思。
“娘,女儿不是那个意思。你看,王爷在大庭广众之下许婚,明显有些敷衍的意思。他即不重视,我干嘛非得带着嫁妆进门?王府什么都有,还能短我的吃穿?我嫁了他,日后珍宝华服,都由王府备着。”
“可是…哪个女子出嫁没有嫁妆的?”
“有啊,你女儿就是!”
邢氏口瞪目呆,女儿这个模样,比婆母还有气势。从什么时候起,在她身边娇声软语的女儿,变得这么坚强。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芳姐儿永远是无忧无虑的孩子。
都怨裴家公子,辜负女儿的真情。
“芳姐儿…女子出嫁,没有嫁妆傍身寸步难行,在寻常人家如此,在王府只怕更难。”
“别人又不知道我没有嫁妆。”
邢氏被她说得越发的糊涂,连忧心都忘记了,下意识地道:“…芳姐儿,你把娘都绕晕了。”
“娘,到时候我们抬空箱子进府,面上摆些东西,下面用石头压底。万一有一天,王爷休弃我,我就带着这些箱子归家。到时候箱子里必定装满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芳年这话绝不是信口雌黄。她曾在裴家掌家多年,打理铺子也好,管理田产也罢,就是府里的日常开销,她都能捞出油水来。
她嫁进王府第一件事情,就是抓住府里的中馈大权。
姓元的想要她的血,她同样要姓元的出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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