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子开好了,交给和筱白后,这段短暂的医患关系就结束了。七十五分似是舍不得,又没经验只有借着职务之便问了句本该在最初就问的问题,“结婚了吗?经常按摩有好处。”
“没有。”和筱白仍是笑,“不过男朋友,可能很快就有了。”
七十五分跟着笑,眼睛里的光更亮了。
和筱白出诊室,下一位患者真是等急了,正编排她呢,“看她穿的衣服,大冷天的哪有好人家的姑娘这样穿,还有纹身,指不定是做什么工作的。”
和筱白翻着白眼,心里腹诽那中年妇女,估计是只知道围着锅台转,竟然不知道她身上这布料不多的衣服,可是好几千的牌子货。
算了,没病没灾的,她心情好,也懒得给别人普及知识了,就踩着高跟鞋扭着细腰走了。
和筱白交了钱、领了药,打电话去检查室说要预约,“不能今天检查?”
对方说了人多得等,要排到下周去了。
挂了电话,和筱白把检查的那联纸撕下来,扯碎了就近扔进了垃圾桶里。
还能活着就行,就不能耽误她赚钱。
和筱白今天是请了半天假,事情办得快,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她站在路边等出租车。三四月的天还有些冷,她为了卖俏穿少了,上面虽说是两件,里面那件低领的风一吹跟条背心一样,和筱白还是惜命的,把粉色长款外套拢紧了,下面穿着丝袜的腿就顾不得了。
站在路边,还真有几分风尘味。
出租车难等,和筱白的嘴又痒了,头一转,看到路边停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男的,应该有火。
和筱白扭腰过去,头发盖在脸上,她单手拢着往后,“师傅,现在走不走?”
“不走。”出租车司机人高马大的,结结实实的,正拿着块抹布擦车呢,看了她一眼就扭开了。
“擦完车,走不走?”和筱白又问。
“走。”
“那行,我坐车里等你。”和筱白绕到副驾驶座位,坐着。到了车里,没那么冷了,她就把衣服松开,还是薄外套低领内搭,露着白皙的脖子和锁骨。
司机拿着抹布,站了会儿,继续擦车。
司机是擦车前窗玻璃,他穿着件深灰色的类似于秋衣一样的衣服,灰溜溜的没什么样式,袖子挽在手肘处,身子前倾时候,能透过衣领,看到结实的胸肌,手臂粗得顶和筱白两个。
身体倒是结实得很,不过也就是个干体力活的。和筱白收回眼,敲了敲车门,“哥们,借个火儿。”
司机收回抹布拧干水,绕到驾驶座位,打开门坐进来,车子跟着颤了颤。天冷,他穿得少,身上却跟冒着热气一样。
和筱白跟着颤了颤,扭头看他,没看他的脸,莫名地想笑。
司机从座位上的外套里摸出个打火机。
和筱白手里举着烟,司机就打着火,侧身,给她点着。
挪开的瞬间,和筱白看到他的下巴,和滚动的喉结。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不戴耳钉和项链,为了显示身份地位,就在皮带手表上下功夫,打火机做为小物件也是要精心准备的。和筱白认识的男人中,别说是打火机了就连个指甲钳都恨不得是牌子货,这种没有任何装饰的一眼能直接看清贮气箱的打火机,应该是五毛或者一块钱买的吧。
她小时候点柴火时候,常用类似这样的,是齿轮的,手指头都红了还没能点着火。
以为已经没有了。
和筱白点了烟,左手划着手机,右手抽烟。
司机发动车子,开出路边,问乘客,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去哪里?”
和筱白说了个会所的名字,是有些名气的,鱼龙混杂的场合。
司机开车算稳,一路上没什么急刹车的突发事情,就是话少,从问了地点后就没听见说过话。
和筱白很感谢这点,她不喜欢坐出租车的一个原因就是,司机太能侃,能恨不得把家底掀给她看,而她对这些穷苦人的烦闷生活,实在是没有一丁点的共鸣。
“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手机突然响,和筱白平静得很,倒是吓着司机了。
和筱白接起来,就骂,“能走点心走点肾吗?让你给我挂外科,你挂个心外科……看了当然看了不然就白跑一趟……怎么了……男的……滚……我都不屑撩……”
又闲聊了几句其他的,和筱白问,“让你介绍客人怎么这么多天没有信儿,什么样的?当然是有钱的,钱越多越好,年龄大没关系啊,我一样嚼碎了咽下去,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不挑嘴,都是恩客我们又是赚个青春饭钱……”
后来那人可能是骂了句,和筱白挂了电话,骂骂咧咧的,“你才贱呢,你全家都贱人。”
和筱白又接了一个电话,有气无力地说,“分了,没意思……嗯……再说吧。”第二通电话是和筱白打给人家的,态度很好,语气里尽是谄媚和狗腿,“亲爱的,我快到了,不用不用我直接进去,这里谁能有我熟呀……”
对方是个男的。
快下车前,她喷了香水,对着镜子涂了口红。
到了会所前,和筱白给了车钱,下车,出车门瞬间,她看了眼前面放着的司机的信息牌,司机姓陆。
和筱白是个十分现实的人,在她的世界里,把人划分为不同的等级,而拥有优先级的唯一参考标准就是财力,剩下的就是综合性价比。比如今天那个男医生,心外科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可还是普通医生坐诊说明家里条件或者关系没那么过硬,医生工作稳定加上长相偏上等,算是性价比比较高的,所以她还愿意和他聊几句话。
而这位出租车司机,唯一能让和筱白记住的,也就是他这幅魁梧健壮的身体和散发出来的荷尔蒙了。可因为他是个开出租车的,那些就是最不值钱的,所以她连看对方脸的兴致都没有,直接打了三十分,丢进了不需要维系的关系里。
会所里刚好有人出来,拦了出租车。乘车的是两个女孩坐在后排,估计是来玩的应该是第一次出来,上了车对富丽装潢的会所指指点点的,“这里好贵啊,一杯饮料就好几百怎么不去抢呢。”
“对啊,我听说在这里上班的,一晚上小费就好多呢。”另一个羡慕地说,“我什么时候能赚这么多钱呢。”
“你傻啊,在这里上班的,有几个是干干净净赚钱的,哪个不是皮肉钱。”女孩子指着正进大门的和筱白说,“比如那个女的吧,她肯定就是在这里上班的,你看到她的衣服了吗,可是最新季的流行款啊,她怎么买得起,还不是靠卖的,还有她的长相,多勾引人啊……”
三十分的陆司机调转车头时候,跟着看了眼被评价的和筱白,她正往里面走,个高腰细腿长,身段妖娆每步都走得恨不得让男人沉溺死在她的腰窝里。
他可能恰好处在会看女人的年龄,大凶翘/屁/股,妖艳得像个妖精。
他在心里下评论,“这是个专吸男人/精/血的坏女人。”
正在里面喝酒的和筱白打了个喷嚏,差点把酒喷出来,如果她听到这些人这样评价她,她一定得和他们好好理论理论,然后要考虑是不是不剪掉衣服吊牌,或者印点名片随身带着,好澄清身份。
和筱白,二十八岁了,算不上良家妇女,可也称不上是荡/妇,而且她真不是做皮/肉生意的,她只是看起来,比别人活得随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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