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大门关上,牧语走了。
安在暖惨白着脸,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向后瘫软在柔软的沙发上,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半晌,她怔怔地看着牧语消失的方向,呢喃一般说着。
“牧语,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我和封思思,哪一个,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
蕴城。
仁溪医院的顶楼病房里。
霍屹行又是一夜没睡,到舜京去的所有事情,反反复复在大脑里翻转,一想到安在暖怀着孩子被牧语关着,他就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睡。
天亮的时候,他终于抬手将最后一支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起身的时候,手机“滴”的一声进了一条短信进来。
不是消息,而是一张照片。
霍屹行低头扫了一眼,瞬间怔住。
下一刻,他一把拿起手机,凑到自己的眼前,眯着眼睛,拧着眉头,眉宇间的戾气,在他死死看照片的同时,一点点凝聚了起来,变成难以控制的风暴。
照片上,他的太太安在暖衣衫不整。
而舜京封家的大少爷封谏,却在她衣衫不整的背景里,悠然地开着窗。
形成强烈视觉体验的,则是散落满地的暧昧纸团。
男人的眉骨剧烈跳动,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捏着手机的手背上,指节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在寂静无声的深夜里,格外尖锐刺耳。
半晌,男人猩红着眼睛,抬手将手机给扔了出去。
嘭。
瞬间一地碎片。
......
凌晨三点,牧语莫名地惊醒了过来。
转眼看到外头,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本该是夜深人静的静谧夜晚,她却莫名地感觉心里不安,被一圈一圈莫名的恐惧包围。
回头,丈夫封豁正睡得酣畅。
她小心翼翼下了床,窸窸窣窣穿了衣服下了楼,没来由地,她一想到临走前安在暖绝望失神的样子,就觉得不安越发扩大。
深更半夜,她急匆匆离开,独自驱车赶去了郊区别墅。
进了门,别墅一楼黑漆漆的一片,佣人们都睡了。只有二楼安在暖的房间还亮着灯光。
牧语莫名地加快脚步上了楼。
门是虚掩的,她探头透过门缝,看到安在暖弯着腰,仰头喝了口温水,放下杯子之后,又将一直搁在桌子上的一个白色药瓶子拿了起来。
水还含在嘴里,她却盯着药瓶子上的药物,迟迟没有喝。
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一般。
半晌,忽然冷不丁一笑,抬手就要将手里的药丸往嘴里倒。
“暖暖——”
牧语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抬手将安在暖手里的药丸瞬间打翻,哗啦啦散落了一地,有的甚至滚落到了她的脚边。
“你干嘛?”
安在暖吼她。
牧语不知为何,忽然红了眼眶,情绪激动地看着安在暖,哽咽道。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事实,但你何必拿你的生命开玩笑?你才不到二十三岁!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安在暖神色复杂地看了牧语一眼,面无表情地弯腰将地上的药瓶捡起来,递到她跟前。
“看清楚。”
牧语接过来一看,一愣。
不是安眠药?
而是安胎药?
牧语的脸色一僵,半晌才脸色难看地将药瓶放在了桌子上,“你没有想不开,自然是最好。”
“想不开?”安在暖闻声忽然就笑了,“因为忽然发现我怀了哥哥的孩子,所以想不开吗?”
牧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安在暖坐在床上,扯唇看着不知名的方向,忽然笑了。
“事实上,我就是一个笑话而已,再多一个可笑的理由,也没什么。”
“疼爱了我十多年的爸爸,不是我爸爸。一直冷落我,刻薄我,甚至被我视作仇人的男人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爱的也爱我的,和我有了孩子的男人,是我哥哥。我的妈妈已经不是妈妈,而是都城里的富家太太。我的孩子,是我和我哥哥,乱伦的产物。”
“牧女士你说,我是不是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牧语看着此时的安在暖,绝望毫无生机,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忽然间心头难忍,眼泪掉了下来。
“暖暖,是妈妈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我一定弥补你。”
安在暖抬起迷蒙的双眼。
“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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