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实的历史上,崇祯继位的时候,关内还是完好的,各省都服从中央,对后金的战争虽然不断失败,但已经进入相持阶段,国力十倍于后金。
如果崇祯人格健全,又有足够的政治才能和耐心,苟且个几十年,光拼国力耗也能耗死后金。
至于农民军,也简单,只要保持中原和江南的完整,靠着东南的财富,也能慢慢和李自成拼消耗。一旦天灾过去,农民军没有流民的加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实际上,杨鹤、杨嗣昌父子还有孙传庭在剿贼的时候也干得很好。
明朝当时还有一批得力的干部,比如孙承宗、卢象升,甚至洪承酬,谁不是一等一的名将?
这么一手好牌竟然被崇祯打得稀烂,不客气地说,崇祯才是真正的民族罪人。
现在一切都变了,未来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这或许就是我穿越到这片时空的意义吧?”周楠心道。
话说到前头,内阁首辅这活儿是得罪人的事,徐阶当年也被官员和士绅搞得很狼狈。退休的时候,本有意让周楠顶替他的首辅之位。当时,周楠刚平定东南战事,威望正高,入阁没有任何阻力。
入阁那是好事,可首辅却不能做,劳资可不能成为士绅的公敌,就把张居正推了出来。
老张果然如真实历史上那样厉害,与司礼监狠人陈矩的联手,强力推行,这三十年来,不知道铲除了多少豪绅大族。又大力扶持商贾,设卡收商税。
如今,商业税已成了国家一大财源,所占比重也逐年增加。
因为得罪的人实在太多,老张干了多年也干不下去了,下野回家抱孙子去了。然后申时行接任,再后来老申也撂挑子不干。
周楠暂领内阁一年,现在也是到了放手的时候。
他听完段行德的话,点了点头:“元臣,你总算是成熟了。”
师生二人在海子边上慢慢地走着,既然周楠去意已定,段元臣也不再劝,只说些闲话儿凑趣:“恩师,今日你老人家在西苑当值。说起来,今天超堂上倒是出了一件事。”
周楠:“什么事?”
“科道的言官上折子弹劾礼部祠祭清吏司主事黄时荣,搞得黄主事很是狼狈,据说在司里都摔东西了。属下觉得,这事得禀告恩师才好。”
周楠眼皮子一跳:“科道弹劾时荣什么?”黄通皇,没错,黄时荣就是嘉善公主的儿子。
嘉善当年偷偷生下黄时荣之后,将他交给一个心腹手下养大。
孩子也争气,或者说皇家的师资力量实在太强,竟中了进士。这小子也生得英俊,和段行德还有今上长得有几分挂相,才干也非常出色。
听到这里,周难楠心中不禁感慨,自己四位妻妾,所生的儿子没有一个有出息的,这辈子也就在家当富贵闲人了。
好在他们都有爵位,不用自己操心。
可偏偏今上、段行德、黄时荣一个比一个能干,一个比一个厉害,这是何等的卧槽?
黄时荣的身世,周楠身边最亲近的段行德有所察觉,他小心地回答:“恩师,科道弹劾黄主事淫祀?”
“这好没由来,怎么回事?”周楠关心自己的儿子,不禁皱起了眉头。所谓淫祭祀就是不合礼制的祭祀,不当祭的祭祀,妄滥之祭。黄时荣正好管着天下的祭祀系统,成天与和尚道士打交代,这是他的职责范围内。真被弹劾了,麻烦不小。
段行德:“说起来,这事和首辅倒有些关系。”
周楠:“什么关系?”
段行德:“首辅的原籍不是淮安安东县吗?事情是这样,当地有一个叫圆觉的女道乃是有德之人,她本是当地豪门家的千金小姐。后来立誓不嫁,皈依道家。又拜名医李时珍为师,学得一手歧黄之术。前年河南大疫,圆觉仙长带着弟子们去河南赈灾,活人无数,无奈她却患病归真。河南百姓感念她的恩德,在各地建庙祭祀,称之为药仙娘娘。地方上将此事报到中央之后,黄大人也准了。”
如此,药仙娘娘终于得到官方认证,正式成为神仙。
不过,科道却不干了,鸡蛋里挑骨头,反弹劾黄大人淫祀。
周楠:“这是好事,怎么就不答应了,你和礼部说一声,让他们别管言官胡说。另外,你同都察院的总宪叶向高沟通一下,说这个什么圆觉是老夫家乡人。事情不大,请他卖个面子。”
“是,恩师。”段行德忍不住问:“首辅认识这个圆觉吗,她和恩师是同一代人,又是安东大族。”
周楠:“没印象了,不知道,她是谁?”
段行德想了想:“听说姓梅,以前是安东梅家的二小姐,她的兄长和恩师还是同年。”
“原来是她啊!”周楠一呆,喃喃念道:“飞絮飞花何处是,层冰积雪摧残,疏疏一树五更寒。爱他明月好,憔悴也相关。最是繁丝摇落后,转教人忆春山。湔裙梦断续应难。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天上月,水中月,岸边柳,当时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眼前仿佛又看到那位明媚清秀的女子。
但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全书完)
PS:本书写到今日已经全本了,我不是个擅长写大长篇的作者。写到这里,意思已尽,也该结束了。
虽然这书的主角不讨喜,甚至有的时候让人无法接受。
可一本书,能够有那么几个人物形象立起来,叫人记住,也是好的,算是作者的一次尝试吧!
各位书友,再见!</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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