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二妹大约是太过思念母亲了,您就不要跟她计较了。”顾崎也连忙出声,为顾月梅打圆场。
顾靖冷哼了一声,看上去十分不满:“你二妹妹若当真只是思念你母亲,为父又怎会忍心怪罪她?这个死丫头不知好歹,竟跑到我的书房乱偷东西,还口口声声说是我害死了你母亲,顾崎……你这妹妹看来是随了她母亲,整天里只知道胡言乱语,将来怕是难成大器!”
顾月梅哭的伤心,不管不顾地挣脱了下人的束缚,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棺材旁,双手死死扒着棺材板:“母亲,你倒是显灵!你显显灵,你说过会保护女儿的,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您倒是显灵,杀了顾月笙这个贱人哪!”
顾靖和顾崎皆是一脸费解的表情。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顾靖着实是看不下去了,她瞧着顾月梅这个模样,不由得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柳氏的死,是顾靖一手导致的,现在顾月梅却说她看见了柳氏的魂魄,这让顾靖如何接受?
顾靖心虚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二小姐带下去严加看管?若被人瞧见她这疯疯癫癫的样子,日后我国公府还如何在人前立足?”
“父亲!母亲生前最在意的就是二妹妹,如今母亲尸骨未寒,您不能这么对二妹啊!”顾崎心里也着急,母亲刚去世,亲生妹妹却又要被父亲关押,在这深宅大院,亲情已然显得这般一文不值了吗?
顾靖无动于衷,对着下人挥了挥手,下人便上前要抓顾月梅。
顾月梅情急之下一把拽住简容的衣裳,眼中还带着最后一丝希望:“我娘呢?你让我娘出来见我啊!你让她出来再见我最后一面,她说过的她不会不管我的,她说过……”
简容眉目动了动,眼底生出一抹冷冽,语气凉薄道:“你娘……再也回不来了。”
顾月梅,是你先要杀我,你也不要怪我欺骗你。这样想着,简容方才缓缓推开顾月梅抓住自己衣袖的那双手。
顾月梅眼中的希望逐渐转为绝望:“不……不……”
“二小姐身子不适,这两天就不要让她出门见客了!”顾靖对着下人交代了一句,便也转身离开了,自始至终,他不曾朝柳氏的方向看过一眼。
顾崎无能为力,只是呆怔地立在原地,望着长廊上那走远的男子身影,眼中似有泪水闪烁。
“他……怎么就能这般无情?”顾崎轻轻吐了口气。
简容立在顾崎的身旁,语气平静道:“顾大公子在这府上呆了这么多年,到今天才觉得失望吗?”
顾崎敛下眼底的悲伤,凛冽地看向简容:“你方才出去见过月梅?”
简容纠正道:“不是我见她,是她来见我。”
顾崎冷笑:“有区别吗?二妹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对吗?”
简容垂了垂眸子,慢条斯理地走进屋里:“是你二妹想杀我,我是为脱身。”
顾崎轻轻吐了口气,面容严肃:“当年我母亲害了你生母,如今我娘人也走了,这笔账也该消了,你为何还要抓着我二妹不放?”
简容叹了口气:“二弟当真是误会我了,我说过……是二妹要杀我在先,再说了,当初我娘死后,我的日子哪有你二妹如今过得这般舒坦?”
简容笑了一下,扔了一把纸钱进了火盆:“这笔账,不是二弟说销就能销的,该当由我说了算,不是吗?”
顾崎摇了摇头:“你别太过分,否则……”
“否则怎么样?”简容歪着脑袋,一脸狡黠地望着他,“二弟若能置身其外,做姐姐的……必然不会将你牵扯进来,二弟可不要为了你那没出息的二妹妹强出头,把自己搭进去了,那可就不好了。”
“你……”顾崎少年时候便开始混迹官场,什么样的招数没见识过?什么样的人没应付过?可今日偏偏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他竟拿她没有办法,他甚至……对她的警告无能为力。
柳氏灵堂的纸钱烧了一夜,白色的蜡烛在寒冷的风中飘摇,阴冷的灵堂中,简容心平底和地跪了一夜。
次日早上,简容在何小蛮的搀扶下,四肢僵硬地站了起来。
她手扶着棺材,声音很小地道了一句:“善恶皆已报,愿往生净土。”
一回到明月轩,简容便倒了杯茶,急急喝了两大口,念了一夜的地藏经为柳氏超度,她早已经是口干舌燥。
白天的时候,因为守夜的关系,简容便没再离开明月轩,只管躺在房间里补觉。
一觉睡到晌午,顾靖派人前来叫她,简容推脱不过去,便只能硬着头皮出了门。
顾月梅因为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被顾靖禁了足,而柳氏灵堂前又不好空着,顾靖本先找了人去唤顾月瑶,可顾月瑶找了各种理由推脱不过来,最后顾靖不得已只能叫人将简容叫出来。
若不是白嬷嬷一直在简容耳边念叨“脸面”二字,简容倒是真想把头蒙进被子里什么都不管。
按照京都的习俗,丧礼一般是举行三天,第四天下葬。
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简容是说什么也不答应去守夜,她是好说话,但不代表她好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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