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愣了下,顾风求人的样子,如此低声下气,实在太稀奇,她怎能有如此大的面子。
只是忍住没有回头。
门打开,清新的空气和阳光一并灌入室内,简安一时间雀跃,全然忘记了后面还有一个人在挣扎。门外是一片寂静,草丛的杂乱却依稀记忆了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打斗。
这种事情交给唐风果然是正确的。
邓椿看着床上浑身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的男人,突然忘记了反应。
不得不说——简安兑现承诺的方式,实在是太重口。
这个男人我帮你搞到。
只要你帮我。
原来这就是搞到.......
床上顾风身上难受,但要比身体更难受的是心里,他没想到,简安面不改色的将他往另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推。原来被随便对待是这样一种感觉。
不光不爽,痛的骨头都疼。
“先喝口水,我帮你叫医生——”一杯水递到男人嘴边。
“走开!”被一把挥开。水洒在地毯上,他现在敏感于一点点的触碰。
他本就是个有洁癖的人,即使在这样的情形下,也绝对不允许自我放纵,否则,他害怕清醒过来忍不住杀了自己。
邓椿听着浴室里面一阵一阵传出来的低喘,咬牙,心一横,冲了进去。
男人泡在冰凉的水里,身体却是沸腾的。
邓椿手伸到水里面去捞他,一面是冰凉刺骨另一面却是灼热烫手,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她也不由得打一个激灵。
她不由得觉得毛骨悚然。
那女人的心,原来是这样狠的。
可是下一秒却更让她心悸。
一双手,带着几乎要将人灼伤的热度缠绕上来,顾风的意识已经迷离,可他的口齿清晰,听到邓椿的耳朵里面是像刀子一样的话语。
“简安,我再不会.......”
“求求你.......”
“只有我是这样难的吗........”
最后一句近乎叹息——
“我只是受不了他比我先一步遇到你......”
这个男人的心才狠。
为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这样豁得出去。
邓椿明白过来,简安编造的那些劳甚子身世是假的,她真心想离开这个男人倒是真的。
邓椿看顾风更有了点同病相怜的意思,她轻抚上他发烫的脸颊。
我以为你这样的人,是没什么所求的呢。
可是偏偏迷恋的,是这样的毒药,喝下去就是要穿肠烂肚的。
腰上一紧,她低呼一声被扯进浴缸。
明明水是这样的凉,可只是趴在这男人的胸膛上,像在火炭上,几乎要灼伤她。
唇舌只在咫尺之间。
回忆在吻之前铺天盖地的到来。
穿过绿色的林荫小道和暗红色的操场,夕阳与白色的起跑线拉下同样明显的划痕,不知何时,只要看到那个身影,脚就不再是自己的了。
她并不是个花痴的。
她跟着他,大概也不光是那副老天垂怜的皮囊。
只是看他白色衬衫下明显的脊柱,手臂上专属于少年的饱满而又不过分的肌肉。
他并不阳光,甚至近乎阴郁,浑身都是冰冰冷冷。却没来由的让人移不开目光,恨不得眼睛都长在他挺拔的背上才好。
恍惚间,她突然记起,自己偷看他如此久,居然没见他笑过。下颌线紧绷,却仍是迷人到无法比拟。她知道为他暗自疯狂的女生可以绕操场一圈,可是真正敢踏出一步表白甚至于匿名的寄一封情书的,却少之又少。
这样的人,什么样的人能站在他身边。
世上大概不会有完美的女人,去般配这样的完美的男人。
若是不笑的顾风是让人炫目迷恋却敬而远之的艺术品,就像北方冬天的冰雕,是永远无法在南方的融融春意里肆意绽放美丽的。
那么微笑的顾风,几乎要让人忘记今夕是何年,没了时间,所有的背景都被虚化成模糊的泡沫,钟表的指针走一下,吧嗒一声,是水滴落地的声音,原来时间也会不忍,为这样一个人停止。
那是个怎样的女孩,她现在还看不分明。脸是满满的胶原蛋白,这没什么骄傲的,她也正值豆蔻梢头大好年华。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发梢扫过肩膀,是骨肉均匀的身材,塞到校服里面是恰如其分的大好青春。
走起来是风,停下来是水。
一滴一滴,皆是潋滟的艳色。原来刚刚的水滴声音是从这女孩身上滴下来的。
男孩是所有人都要仰望的男孩,他却俯下身对女孩微笑。
女孩也像从未意识到,对面是个如何,怎样,多么珍贵的宝物,若是她不要了,若不是这个男孩自己待价而沽,除了她以外绝不出手——必定会被哄抢干净的。
她将书包扔到男孩的怀里,笑的一脸肆无忌惮。
男孩像是已经习惯了被这样随便的对待,没有一点恼火,神色里面反而平添了一丝丝宠溺之意。其实可以更深,更浓,更刻骨——只是他不让他发觉罢了。
两人以前一后的走,影子投在老街斑驳的墙上,太阳的余烬总有给万物都镶上金边的土豪本事。现在却一点不觉得恶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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