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素筵色香味俱全,让张桓十分怀疑,这些和尚是不是真的弄些鸡鸭鱼肉来,然后冒充说是豆腐做的。
不过想来钱谦益这样的东林党首都吃得津津有味,应该不会是假的,这个人虽然人品比较差,又是受贿,又是告密的,但是在衣食住行上那是绝不肯让自己吃亏的。
这下子真成了土豹子进城了,张桓边吃边喝边嘲笑自己,这种东西前生后世都没有享受过,怪不得连堂堂的魏国公和东林党首都要找老和尚讨要才行呢。
古人讲究寝不言食不语,张桓现在早就饿了,一门心思与自己面前案上的素宴作对,再加上与其他几个人也不熟,倒真是不言不语,飞快地吃完了素筵。
不过这样的行为在钱谦益看来,自然就是有失斯文了,不过对张桓来说,斯文二字真的没有什么用处。
倒是等徐文举也学着张桓飞一样吃完眼前素筵,还邀功似地看向徐弘基的时候,被他老爹狠狠地瞪了一眼,这简直太丢魏国公府的脸面了。
不过徐文举并不把老爹的眼神当回事,得意扬扬地净了手,看着张桓就开始琢磨起来,
今天跟他比了三场,结果三场都输了,要说文试输了他的心里没什么,可是武试和财试两关竟然都输了,这个就有点让人难以琢磨了。
静下心来仔细回想了一下,徐文举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不是输给了别人,竟然全是输给了自己。
张桓不断地给自己挖坑,自己不但努力跟进,而且还帮着他挖坑,然后欢天喜地地跳进去,然后一转眼,自己输了。
明知最后一局的输赢只是张桓的狡辩,但是徐文举还是隐约感觉到,就算是把事情摆到老爹这样的人面前,弄不好也是自己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既然都是输,那么这事儿从今往后就再也不提了。
刚才吃筵席前,他已经跟张桓两个就这个事情达成了一致,张桓向他保证,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泄露出半点消息来。
有了张桓的这个承诺,徐文举立即心安了很多。
张桓填饱了肚子,舒服地看着徐弘基和钱谦益两个人慢条斯理地吃着老和尚的素筵。
历史上,徐弘基在崇祯年间去世了,没有享受剃头留辫子的待遇,至于这位钱谦益先生,据说后来留着辫子生活得很滋润,满清入关对他来说,就跟以前历史朝代更替一样,没有怎么影响他的生活。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要投湖自杀的却以湖水凉为借口,从一个妓·女的眼前灰溜溜地抬起屁股下了船,还能指望着他怎么样呢。
徐文举在边上颇有兴趣地看着张桓,看他看着自己的老爹和那位钱名士,眼睛里却流露出不同的神色来,很是好玩。
徐弘基和钱谦益的脸皮也算是够厚了,但是仍然抵挡不住他们两个人的注视,很快放下筷子不吃了。
等小和尚上前把案子收拾干净,几个人漱口净手净面以后,小和尚送上香茶,这才算是可以说话了。
“你们两个,不成体统!幸亏钱先生是大儒,不会与你们这样的小孩子计较,要不然还不得拿板子抽你们的手心!”徐弘祖放下茶杯就训开了。
没等张桓他们说什么,钱谦益急忙摆手,“国公言重了,他们也是赤子心性,善之大也。”
得了,被钱先生发好人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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